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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卷六十七

谢灵运

谢灵运,陈郡阳夏人也。祖玄,晋车骑将军。父瑍,生而不慧,为秘书郎,蚤 亡。灵运幼便颖悟,玄甚异之,谓亲知曰:“我乃生瑍,瑍那得生灵运!”

灵运少好学,博览群书,文章之美,江左莫逮。从叔混特知爱之,袭封康乐公, 食邑三千户。以国公例,除员外散骑侍郎,不就。为琅邪王大司马行参军。性奢豪, 车服鲜丽,衣裳器物,多改旧制,世共宗之,咸称谢康乐也。抚军将军刘毅镇姑孰, 以为记室参军。毅镇江陵,又以为卫军从事中郎。毅伏诛,高祖版为太尉参军,入 为秘书丞,坐事免。

高祖伐长安,骠骑将军道怜居守,版为咨议参军,转中书侍郎,又为世子中军 咨议,黄门侍郎。奉使慰劳高祖于彭城,作《撰征赋》。其序曰:

盖闻昏明殊位,贞晦异道,虽景度回革,乱多治寡,是故升平难于恆运,剥丧 易以横流。皇晋囗囗河汾,来迁吴楚,数历九世,年逾十纪,西秦无一援之望,东 周有三辱之愤,可谓积祸缠衅,固以久矣。况乃陵茔幽翳,情敬莫遂,日月推薄, 帝心弥远。庆灵将升,时来不爽,相国宋公,得一居贞,回乾运轴,内匡寰表,外 清遐陬。每以区宇未统,侧席盈虑。值天祚攸兴,昧弱授机,龟筮元谋,符瑞景征。 于是仰祗俯协,顺天从兆,兴止戈之师,躬暂劳之讨。以义熙十有二年五月丁酉, 敬戒九伐,申命六军,治兵于京畿,次师于汳上。灵樯千艘,雷辎万乘,羽骑盈途, 飞旍蔽日。别命群帅,诲谟惠策,法奇于《三略》,义秘于《六韬》。所以钩棘未 曜,殒前禽于金墉,威弧始彀,走鈒隼于滑台。曾不逾月,二方献捷。宏功懋德, 独绝古今。天子感《东山》之劬劳,庆格天之光大,明发兴于鉴寐,使臣遵于原隰。 余摄官承乏,谬充殊役,《皇华》愧于先《雅》,靡盬顇于征人。以仲冬就行,分 春反命。涂经九守,路逾千里。沿江乱淮,溯薄泗、汳,详观城邑,周览丘坟,眷 言古迹,其怀已多。昔皇祖作蕃,受命淮、徐,道固苞桑,勋由仁积。年月多历, 市朝已改,永为洪业,缠怀清历。于是采访故老,寻履往迹,而远感深慨,痛心殒 涕。遂写集闻见,作赋《撰征》,俾事运迁谢,托此不朽。其词曰:

系烈山之洪绪,承火正之明光。立熙载于唐后,申赞事于周王。畴庸命而顺位, 锡宝圭以彻疆。历尚代而平显,降中叶以繁昌。业服道而德徽,风行世而化扬。投 前踪以永冀,省輶质以远伤。睽谋始于蓍蔡,违用舍于行藏。

庇常善之罔弃,凭曲成之不遗。昭在幽而偕煦,赏弥久而愈私。顾晚草之薄弱, 仰青春之葳蕤。引蔓颖于松上,擢纤枝于兰逵。施隆贷而有渥,报涓尘而无期。欢 太阶之休明,穆皇道之缉熙。

惟王建国,辨方定隅,内外既正,华夷有殊。惟昔《小雅》,逮于班书,戎蛮 孔炽,是殛是诛。所以宣王用棘于猃狁,高帝方事于匈奴。然侵镐至泾,自塞及平。 窥郊伺鄙,囗囗囗囗慕携王之矫虔,阶丧乱之未宁。窃强秦之三辅,陷隆周之两京。 雄崤、渑以制险,据绕霤而作扃。家永怀于故壤,国愿言于先茔。俟太平之旷期, 属应运之圣明。坤寄通于四渎,乾假照于三辰。水润土以显比,火炎天而同人。惟 上相之睿哲,当草昧而经纶。总九流以贞观,协五才而平分。时来之机,悟先于介 石,纳隍之诫,一援于生民。龟筮允臧,人鬼同情。顺天行诛,司典详刑。树牙选 徒,秉钺抗旍。弧矢罄楚孝之心智,戈棘单吴子之精灵。

迅三翼以鱼丽,襄两服以雁逝。阵未列于都甸,威已振于秦、蓟。洒严霜于渭 城,被和风于洛汭。就终古以比猷,考坟册而莫契。昔西怨于东徂,今北伐而南悲。 岂朝野之恆情,动万乘之幽思。歌零雨于《豳风》,兴《采薇》于周诗。庆金墉之 凯定,眷戎车之迁时。伫千里而感远,涉弦望而怀期。诏微臣以劳问,奉王命于河 湄。夕饮饯以俶装,旦出宿而言辞。岁既晏而繁虑,日将迈而恋乖。阙敬恭于桑梓, 谢履长于庭阶。冒沈云之晻蔼,迎素雪之纷霏。凌结湍而凝清,风矜籁以扬哀。情 在本而易阜,物虽末而难怀。眷余勤以就路,苦忧来其城颓。

尔乃经雉门,启浮梁,眺钟岩,越查塘。览永嘉之紊维,寻建武之缉纲。于时 内慢神器,外侮戎狄。君子横流,庶萌分析。主晋有祀,福禄来格。明两降览,三 七辞厄。元诞德以膺纬,肇回光于阳宅。明思服于下武,兴继代以消逆。简文因心 以秉道,故冲用而刑废。孝武舍己以杖贤,亦宁外而治内。观日化而就损,庶雍熙 之可对。闵隆安之致寇,伤龟玉之毁碎。漏妖凶于沧洲,缠衅难而盈纪。时焉依于 晋、郑,国有蹙于百里。赖英谟之经营,弘兼济以忘己。主寰内而缓虞,澄海外以 渍滓。至如昏祲蔽景,鼎祚倾基。《黍离》有叹,《鸿雁》无期。瞻天命之贞符, 秉顺动而履机。率骏民之思效,普邦国而同归。荡积霾之秽氛,启披阴之光晖。反 平陵之杳蔼,复七庙之依稀。务役简而农劝,每劳赏而忠甄。燮时雍于祖宗,囗囗 囗囗囗囗。扫逋丑于汉渚,涤僭逆于岷山。羁巢处于西木,引鼻饮于源渊。惠要襋 而思韪,援冠弁而来虔。

视冶城而北属,怀文献之收扬。匪元首之康哉,执股肱之惟良。譬观曲而识节, 似缀组以成章。业弥缠而弥微,事愈有而莫伤。次石头之双岸,究孙氏之初基。幸 汉庶之漏网,凭江介以抗维。初鹊起于富春,果鲸跃于川湄。匝三世而国盛,历五 伪而宗夷。察成败之相仍,犹脣亡而齿寒。载十二而谓纪,岂蜀灭而吴安。众咸昧 于谋兆,羊独悟于理端。请广武以诲情,树襄阳以作蕃。拾建业其如遗,沿万里而 谁难。疾鲁荒之诐辞,恶京陵之谮言。责当朝之惮贬,对曩籍而兴叹。

敦怙宠而判违,敌既勍而国圮。彼问鼎而何阶,必先贼于君子。原性分之异托, 虽殊涂而归美。或卷舒以愚智,或治乱其如矢。谢昧迹而托规,卒安身以全里。周 显节而犯逆,抱正情而丧己。

薄四望而尤眄,叹王路之中鲠。蠢于越之妖烬,敢凌蹈于五岭。崩双岳于中流, 拟凶威于荆郢。隐雷霆于帝坐,飞芒镞于宫省。于时朝有迁都之议,人无守死之志。 师旅痛于久勤,城墉阙于素备。安危势在不侔,众寡形于见事。于赫渊谋,研其神 策。缓辔待机,追奔蹑迹。遇雷池而振曜,次彭蠡而歼涤。穆京甸以清晏,撤多垒 而宁役。

造白石之祠坛,怼二竖之无君。践掖庭以幽辱,凌祧社而火焚。愍文康之罪己, 嘉忠武之立勋。道有屈于灾蚀,功无谢于如仁。讯落星之飨旅,索旧栖于吴余。迹 阶戺而不见,横榛卉以荒除。彼生成之乐辰,亦犹今之在余。慨齐吟于爽鸠,悲唐 歌于《山枢》。

吊伪孙于徐首,率君臣以奉疆。时运师以伐罪,偏投书于武王。迄西北之落纽, 乏东南以振纲。诚钜平之先觉,实中兴之后祥。据左史之攸征,胡影迹之可量。过 江乘而责始,知遇雄之无谋。厌紫微之宏凯,甘陵波而远游。越云梦而南溯,临浙 河而东浮。彀连弩于川上,候蛟龙于中流。

爰薄方与,乃届欧阳。入夫江都之域,次乎广陵之乡。易千里之曼曼,溯江流 之汤汤。洊赤圻以经复,越二门而起涨。眷北路以兴思,看东山而怡目。林丛薄, 路逶迤,石参差,山盘曲。水激濑而骏奔,日映石而知旭。审兼照之无偏,怨归流 之难濯。羡轻魵之涵泳,观翔鸥之落啄。在飞沈其顺从,顾微躬而缅邈。

于是抑怀荡虑,扬搉易难。利涉以吉,天险以艰。于敌伊阻,在国期便。勾践 行霸于琅邪,夫差争长于黄川。葛相发叹而思正,曹后愧心于千魂。登高堞以详览, 知吴濞之衰盛。戒东南之逆气,成刘后之駴圣。藉盐铁之殷阜,临淮楚之剽轻。盛 几杖而弭心,怒抵局而遂争。忿爰盎之扶祸,惜徒伤于家令。匪条侯之忠毅,将七 国之陵正。褒汉籓之治民,并访贤以招明。侯文辨其谁在,曰邹阳与枚生。据忠辞 于吴朝,执义说于梁庭。敷高才于兔园,虽正言而免刑。阙里既已千载,深儒流于 末学。钦仲舒之睟容,遵缝掖于前躅。对园囿而不窥,下帷幕而论属。相端、非之 两骄,遭弘、偃之双慝。恨有道之无时,步险涂以侧足。

闻宣武之大阅,反师旅于此廛。自皇运之都东,始昌业以济难。抗素旄于秦岭, 扬硃旗于巴川。惧帝系之坠绪,故黜昏而崇贤。嘉收功以垂世,嗟在嗣而覆趫。德 非陟而继宰,衅逾禹其必颠。

造步丘而长想,钦太傅之遗武。思嘉遁之余风,绍素履之落绪。民志应而愿税, 国屯难而思抚。譬乘舟之待楫,象提钓之假缕。总出入于和就,兼仁用于默语。弘 九流以拮四维,复先陵而清旧宇。却西州之成功,指东山之归予。惜图南之启运, 恨鹏翼之未举。

发津潭而迥迈,逗白马以憩舲。贯射阳而望邗沟,济通淮而薄甬城。城坡陀兮 淮惊波,平原远兮路交过。面艽野兮悲桥梓,溯急流兮苦碛沙。夐千里而无山,缅 百谷而有居。被宿莽以迷径,睹生烟而知墟。囗囗囗囗囗囗,谓信美其可娱。身少 长于乐土,实长叹于荒余。囗囗囗囗具瘁,值岁寒之穷节。视层云之崔巍,聆悲飙 之掩屑。弥昼夜以滞淫,怨凝阴之方结。望新晴于落日,起明光于跻月。眷转蓬之 辞根,悼朔雁之赴越。披微物而疚情,此思心其可悦。问徭役其几时,骇阅景于兴 没。感曰归于《采薇》,予来思于雨雪。岂初征之惧对,冀鹳鸣之在垤。

囗囗囗囗逾宿,骛吾楫于邳乡。奚车正以事夏,虺左相以辅汤。绵三代而享邑, 厕践土之一匡。嗟仲几之宠侮,遂舍存以征亡。喜薛宰之善对,美士弥之能纲。升 曲垣之逶迤,访淮阴之所都。原入跨之达耻,俟遭时以远图。舍西楚以择木,迨南 汉以定谟。乱孟津而魏灭,攀井陉而赵徂。播灵威于齐横,振余猛于龙且。观让通 而告犭希,曷始智而终愚。

迄沂上而停枻,登高圯而不进。石幽期而知贤,张揣景而示信。本文成之素心, 要王子于云仞。岂无累于清霄,直有概于贞吝。始熙绩于武关,卒敷功于皇胤。处 夷险以解挫,弘忧虞以时顺。矜若华之翳晷,哀飞骖之落骏。伤粒食而兴念,眷逸 翮而思振。

戾臣山而东顾,美相公之前代。嗟残虏之将糜,炽余猋于海济。驱鲐稚于淮曲, 暴鳏孤于泗澨。托末命囗囗云,冀灵武之北阅。惟授首之在晨,当盛暑而选徒。肃 严威以振响,渐温泽而沾腴。既云撤于朐城,遂席卷于齐都。曩四关其奚阻,道一 变而是孚。

伤炎季之崩弛,长逆布以滔天。假父子以诈爱,借兄弟以伪恩。相魏武以谲狂, 宄谟奋于东籓。桴未噪于东郭,身已馘于楼门。审贡牧于前说,证所作于旧徐。聆 泗川之浮磬,玩夷水之蠙珠。草渐苞于炽壤,桐孤干于峄隅。慨禹迹于尚世,惠遗 文于《夏书》。

纷征迈之淹留,弥怀古于旧章。商伯文于故服,咸征名于彭、殇。眺灵壁之曾 峰,投吕县之迅梁。想蹈水之行歌,虽齐汩其何伤。启仲尼之嘉问,告性命以依方。 岂苟然于迂论,聆寓言于达庄。

于是滥石桥,登戏台。策马钓渚,息辔城隅。永感四山,零泪双渠。怨物华之 推驿,慨舟壑之递迁。谓徂岁之悠阔,结幽思之方根。感皇祖之徽德,爰识冲而量 渊。降俊明以镜鉴,回风猷以昭宣。道既底于国难,惠有覃于黎元。士颂歌于政教, 民谣咏于渥恩。兼《采芑》之致美,协《汉广》之发言。强虎氐之搏翼,灟云网于 所禁。驱黔萌以蕴崇,取园陵而湮沈。锡残落于河西,序沦胥于汉阴。攻方城而折 扃,扰谯颍其谁任。世阙才而贻乱,时得贤而兴治。救祖考之邦壤,在幽人而枉志。 体飞书之远情,悟犒师之通识。迨明达之高览,契古今而同事。拔渊谟于潜机,骋 神锋于云旆。驱斥泽而风靡,蹙坑谷而鸟窜。中华免夫左衽,江表此焉缓带。既克 黜于肥六,又作镇于彭沛。晏皇涂于国内,震天威于河外。扫东齐而已宁,指西崤 而将泰。值秉均而代谢,实大业之兴废。心无忝于乐生,事有像于燕惠。抱明哲之 不伐,奉宏勋而是税。捐七州以爰来,归五湖以投袂。屈盛绩于平生,申远期于暮 岁。

访曩载于宋鄙,采《阳秋》于鲁经。晋申好于东吴,郑凭威于南荆。故反师于 曹门,将以塞于夷庚。纳五叛以长寇,伐三邑以侵彭。美西锄之忠辞,快韩厥之奇 兵。追项王之故台,迹霸楚之遗端。挺宏志于总角,奋英势于弱冠。气盖天而倒日, 力拔山而倾湍。始飙起于勾越,中电激于衡关。兴偏虑于攸吝,忘即易于所难。忌 陈锦而莫照,思反乡而有叹。且夫杀义害婴,而忄戛丰疑,緤贤不策,失位谁持。 迨理屈而愈闭,方怨天而怀悲。对骏骓以发愤,伤虞姝于末词。陟亚父之故营,谅 谋始之非托。遭衰嬴之崩纲,值威炎之结络。迄皓首于阜陵,犹谬觉于然诺。视一 人于三杰,岂在己之庸弱。置丰沛而不举,故自同于俎镬。

发汴口而游历,迄西山而弭辔。观终古之幽愤,怀元王之冲粹。丁战国之权争, 方恬心于道肆。学浮丘以就德,友三儒以成类。洁流始于初源,累仁基于前美。拨 楚族之休烈,传芳素于来祀。强见誉于清虚,德致称于千里。或避宠以辞姻,或遗 荣而不仕。政直言以安身,骏绝才以丧己。驱信道之成终,表昧世之亏始。悟介焉 之已差,则不俟于终日。既防萌于未著,虽念德其何益。

尔乃孟陬发节,雷隐蛰惊。散叶荑柯,芳FM饰萌。麦萋萋于旄丘,柳依依于 高城。相雎鸠之集河,观鸣鹿之食苹。沂泗远兮清川急,秋冬近兮绪风袭。风流蕙 兮水增澜,诉愁衿兮鉴戚颜。愁盈根而蕰际,戚发条而成端。嗟我行之弥日,待征 迈而言旋。荷庆云之优渥,周双七于此年。陶逸豫于京甸,违险难于行川。转归弦 而眷恋,望修樯而流涟。愿关鄴之遄清,迟华銮之凯旋。穆淳风于六合,溥洪泽于 八埏。颁贤愚于大小,顺规矩于方圆。固四民之获所,宜税稷于莱田。苦邯郸之难 步,庶行迷之易痊。长守朴以终稔,亦拙者之政焉。

仍除宋国黄门侍郎,迁相国从事中郎,世子左卫率。坐辄杀门生,免官。高祖 受命,降公爵为侯,食邑五百户。起为散骑常侍,转太子左卫率。灵运为性褊激, 多愆礼度,朝廷唯以文义处之,不以应实相许。自谓才能宜参权要,既不见知,常 怀愤愤。庐陵王义真少好文籍,与灵运情款异常。少帝即位,权在大臣,灵运构扇 异同,非毁执政,司徒徐羡之等患之,出为永嘉太守。郡有名山水,灵运素所爱好, 出守既不得志,遂肆意游遨,遍历诸县,动逾旬朔,民间听讼,不复关怀。所至辄 为诗咏,以致其意焉。在郡一周,称疾去职,从弟晦、曜、弘微等并与书止之,不 从。

灵运父祖并葬始宁县,并有故宅及墅,遂移籍会稽,修营别业,傍山带江,尽 幽居之美。与隐士王弘之、孔淳之等纵放为娱,有终焉之志。每有一诗至都邑,贵 贱莫不竞写,宿昔之间,士庶皆遍,远近钦慕,名动京师。作《山居赋》并自注, 以言其事。曰:

古巢居穴处曰岩栖,栋宇居山曰山居,在林野曰丘园,在郊郭曰城傍,四者不 同,可以理推。言心也,黄屋实不殊于汾阳;即事也,山居良有异乎市廛。抱疾就 闲,顺从性情,敢率所乐,而以作赋。扬子云云:“诗人之赋丽以则。”文体宜兼, 以成其美。今所赋既非京都宫观游猎声色之盛,而叙山野草木水石谷稼之事,才乏 昔人,心放俗外,咏于文则可勉而就之,求丽邈以远矣。览者废张、左之艳辞,寻 台、皓之深意,去饰取素,傥值其心耳。意实言表,而书不尽,遗迹索意,托之有 赏。其辞曰:

谢子卧疾山顶,览古人遗书,与其意合,悠然而笑曰:夫道可重,故物为轻; 理宜存,故事斯忘。古今不能革,质文咸其常。合宫非缙云之馆,衢室岂放勋之堂。 迈深心于鼎湖,送高情于汾阳。嗟文成之却粒,愿追松以远游。嘉陶硃之鼓棹,乃 语种以免忧。判身名之有辨,权荣素其无留。孰如牵犬之路既寡,听鹤之途何由哉! (理以相得为适,古人遗书,与其意合,所以为笑。孙权亦谓周瑜“公瑾与孤意合”。 夫能重道则轻物,存理则忘事,古今质文可谓不同,而此处不异。缙云、放勋不以 天居为所乐,故合宫、衢室,皆非淹留,鼎湖、汾阳,乃是所居。囗文成、张良, 却粒弃人间事,从赤松子游。陶硃、范蠡,临去之际,亦语文种云云。谓二贤既权 荣素,故身名有判也。牵犬,李斯之叹;听鹤,陆机领成都众大败后,云“思闻华 亭鹤唳,不可复得”。)

若夫巢穴以风露贻患,则《大壮》以栋宇袪弊;宫室以瑶璇致美,则白贲以丘 园殊世。惟上囗于岩壑,幸兼善而罔滞。虽非市朝而寒暑均和,虽是筑构而饬朴两 逝。(《易》云,上古穴居野处,后世圣人易之以宫室,上栋下宇,以蔽风雨,盖 取诸《大壮》。璇堂自是素,故曰白贲最是上爻也。此堂世异矣。谓岩壑道深于丘 园,而不为巢穴,斯免囗囗得寒暑之适,虽是筑构,无妨非朝市云云。)

昔仲长愿言,流水高山;应璩作书,邙阜洛川。势有偏侧,地阙周员。铜陵之 奥,卓氏充釽摫之端;金谷之丽,石子致音徽之观。徒形域之荟蔚,惜事异于栖盘。 至若凤、丛二台,云梦、青丘,漳渠、淇园,橘林、长洲,虽千乘之珍苑,孰嘉遁 之所游。且山川之未备,亦何议于兼求。(仲长子云:“欲使居有良田广宅,在高 山流川之畔。沟池自环,竹木周布,场囿在前,果园在后。”应璩与程文信书云: “故求道田,在关之西,南临洛水,北据邙山,托崇岫以为宅,因茂林以为廕。” 谓二家山居,不得周员之美。扬雄《蜀都赋》云:“铜陵衍。”卓王孙采山铸铜, 故《汉书·货殖传》云:“卓氏之临邛,公擅山川。”扬雄《方言》:“梁、益之 间裁木为器曰釽,裂帛为衣曰摫。”金谷,石季伦之别庐,在河南界,有山川林木 池沼水碓。其镇下邳时,过游赋诗,一代盛集。谓二地虽珍丽,然制作非栖盘之意 也。凤台,秦穆公时秦女所居,以致箫史。丛台,赵之崇馆。张衡谓赵筑丛台于前, 楚建章华于后。楚之云梦,大中囗居《长饮赋》:楚灵王游云梦之中,息于荆台之 上。前方淮之水,左洞庭之波,右顾彭蠡之涛,南望巫山之阿,遂造章华之台。亦 见诸史。淮南青丘,齐之海外,皆猎所。司马相如云:“秋田乎青丘,彷徨乎海外。” 漳渠,史起为魏文侯所起,溉水之所。淇园,卫之竹园,在淇水之澳,《诗》人所 载。橘林,蜀之园林,扬子云《蜀都赋》亦云橘林。左太冲谓户有橘柚之园。长洲, 吴之苑囿,左亦谓长洲之茂苑,因江海洲渚以为苑囿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故囗表 此园之珍静。千乘宴嬉之所,非囗囗憩止之囗,且山川亦不能兼茂,随地势所遇耳。)

览明达之抚运,乘机缄而理默。指岁暮而归休,咏宏徽于刊勒。狭三闾之丧江, 矜望诸之去国。选自然之神丽,尽高栖之意得。(余祖车骑建大功淮、肥,江左得 免横流之祸。后及太傅既薨,建图已辍,于是便求解驾东归,以避君侧之乱。废兴 隐显,当是贤达之心,故选神丽之所,以申高栖之意。经始山川,实基于此。)

仰前哲之遗训,俯性情之所便。奉微躯以宴息,保自事以乘闲。愧班生之夙悟, 惭尚子之晚研。年与疾而偕来,志乘拙而俱旋。谢平生于知游,栖清旷于山川。 (谓经始此山,遗训于后也。性情各有所便,山居是其宜也。《易》云:“向晦入 宴息。”庄周云:“自事其心。”此二是其所处。班嗣本不染世,故曰夙悟;尚平 未能去累,故曰晚研。想迟二人,更以年衰疾至。志寡求拙曰乘,并可山居。曰与 知游别,故曰谢平生;就山川,故曰栖清旷。)

其居也,左湖右江,往渚还汀。面山背阜,东阻西倾。抱含吸吐,款跨纡萦。 绵联邪亘,侧直齐平。(枚乘曰:“左江右湖,其乐无有。”此吴客说楚公子之词。 当谓江都之野,彼虽有江湖而乏山岩,此忆江湖左右与之同,而山岳形势,池城所 无也。往渚还汀,谓四面有水;面山背阜,亦谓东西有山,便是四水之里也。抱含 吐吸,谓中央复有川。款跨纡萦,谓边背相连带。迂回处谓之邪亘,平正处谓之侧 直。)

近东则上田、下湖,西溪、南谷,石堟、石滂,闵硎、黄竹。决飞泉于百仞, 森高簿于千麓。写长源于远江,派深毖于近渎。(上田在下湖之水囗,名为田口。 下湖在田之下下处,并有名山川。西溪、南谷分流,谷鄣水畎入田口。西溪水出始 宁县西谷鄣,是近山之最高峰者,西溪便是囗之背。入西溪之里,得石堟,以石为 阻,故谓为堟。石滂在西溪之东,从县南入九里,两面峻峭数十丈,水自上飞下。 比至外溪,封墱十数里,皆飞流迅激,左右岩壁绿竹。闵硎,在石滂之东溪,逶迤 下注良田。黄竹与其连,南界莆中也。)

近南则会以双流,萦以三洲。表里回游,离合山川。崿崩飞于东峭,盘傍薄于 西阡。拂青林而激波,挥白沙而生涟。(双流,谓剡江及小江,此二水同会于山南, 便合流注下。三洲在二水之口,排沙积岸,成此洲涨。表里合,是其貌状也。崿者, 谓回江岑,在其山居之南界,有石跳出,将崩江中,行者莫不骇忄栗。盘者,是县 故治之所,在江之囗囗用盘石竟渚,并带青林而连白沙也。)

近西则杨、宾接峰,唐皇连纵。室、壁带溪,曾、孤临江。竹缘浦以被绿,石 照涧而映红。月隐山而成阴,木鸣柯以起风。(杨中、元宾,并小江之近处,与山 相接也。唐皇便从北出。室,石室,在小江口南岸。壁,小江北岸。并在杨中之下。 壁高四十丈,色赤,故曰照涧而映红。曾山之西,孤山之南,王子所经始,并临江, 皆被以绿竹。山高月隐,便谓为阴;鸟集柯呜,便谓为风也。)

近北则二巫结湖,两軿通沼。横、石判尽,休、周分表。引修堤之逶迤,吐泉 流之浩溔。山几下而回泽,濑石上而开道。(大小巫湖,中隔一山。外軿周回, 在圻西北。边浦出江,并是美处。义熙中,王穆之居大巫湖,经始处所犹在。两軿 皆长溪,外幹出山之后四五里许,里軿亦隔一山,出新堟。横山,野舍之北面。常 石,野舍之西北。巫湖旧唐,故曰修堤。长溪甚远,故曰泉流。常石几囗囗囗囗 故曰下几而回泽。里軿漫石数里,水从上过,故曰濑石上而开道。休山东北,周 里山在休之南,并是北边。)

远东则天台、桐柏,方石、太平,二韭、四明,五奥、三菁。表神异于纬牒, 验感应于庆灵。凌石桥之莓苔,越楢溪之纡萦。(天台、桐柏,七县余地,南带海。 二韭、四明、五奥,皆相连接,奇地所无,高于五岳,便是海中三山之流。韭以菜 为名。四明、方石,四面自然开窗也。五奥者,昙济道人、蔡氏、郗氏、谢氏、陈 氏各有一奥,皆相掎角,并是奇地。三菁,太平之北。太平,天台之始。方石,直 上万丈,下有长溪,亦是缙云之流云。此诸山并见图纬,神仙所居。往来要径石桥, 过楢溪,人迹之艰,不复过此也。)

远南则松箴、栖鸡,唐嵫、漫石。卒、乘对岭,釐、孟分隔。入极浦而邅 回,迷不知其所适。上嵚崎而蒙笼,下深沉而浇激。(栖鸡,在保口之上,别浦入 其中,周回甚深,四山之里。松箴在栖鸡之上,缘江。唐嵫入太平水路,上有瀑布 数百丈。漫石在唐嵫下,郗景兴经始精舍,亦是名山之流。卒、乘与分界,去 山八十里,故曰远南。前岭鸟道,正当五十里高,左右所无,就下地形高,乃当不 称。远望釐山甚奇,谓白烁尖者最高,下有良田,王敬弘经始精舍。昙济道人住孟 山,名曰孟埭,芋薯之矰田。清溪秀竹,回开巨石,有趣之极。此中多诸浦涧,傍 依茂林,迷不知所通,嵚崎深沉,处处皆然,不但一处。)

远西则(下阙。)远北则长江永归,巨海延纳。昆涨缅旷,岛屿绸沓。山纵横 以布护,水回沉而萦浥。信荒极之绵眇,究风波之睽合。(江从山北流,穷上虞界, 谓之三江口,便是大海。老子谓海为百谷王,以其善处下也。海人谓孤山为昆。薄 洲有山,谓之岛屿,即洲也。涨者,沙始起将欲成屿,纵横无常,于一处回沉相萦 扰也。大荒东极,故为荒极。风波不恆,为睽合也。)

徒观其南术之囗囗囗生几囗囗成衍囗岸测深,相渚知浅。洪涛满则曾石没, 清澜减则沉沙显。及风兴涛作,水势奔壮。于岁春秋,在月朔望。汤汤惊波,滔滔 骇浪。电激雷崩,飞流洒漾。凌绝壁而起岑,横中流而连薄。始迅转而腾天,终倒 底而见壑。此楚贰心醉于吴客,河灵怀惭于海若。(南术是其临江旧宅,门前对江, 三转曾山,路穷四江,对岸西面常石。此二山之间,西南角岸孤山,此二山皆是狭 处,故曰生几。勇门以南上便大阆,故曰成衍。岸高测深,渚下知浅也。江中有 孤石沉沙,随水增减,春秋朔望,是其盛时。故枚乘云,楚太子有疾,吴客问之, 举秋涛之美,得以瘳病。太子,国之储贰,故曰楚贰。河灵,河伯居河,所谓河灵。 惧于海若,事见庄周《秋水篇》。)

尔其旧居,曩宅今园,枌囗囗槿尚援,基井具存。曲术周乎前后,直陌矗其东 西。岂伊临溪而傍沼,乃抱阜而带山。考封域之灵异,实兹境之最然。葺骈梁于岩 麓,栖孤栋于江源。敞南户以对远岭,辟东窗以瞩近田。田连冈而盈畴,岭枕水而 通阡。(葺室在宅里山之东麓。东窗瞩田,兼见江山之美。三间故谓之骈梁。门前 一栋,枕几上,存江之岭,南对江上远岭。此二馆属望,殆无优劣也。)

阡陌纵横,塍埒交经。导渠引流,脉散沟并。蔚蔚丰秫,苾苾香秔。送夏蚤秀, 迎秋晚成。兼有陵陆,麻麦粟菽。候时觇节,递艺递孰。供粒食与浆饮,谢工商与 衡牧。生何待于多资,理取足于满腹。(许由云:“偃鼠饮河,不过满腹。”谓人 生食足,则欢有余,何待多须邪!工商衡牧,似多须者,若少私寡欲,充命则足。 但非田无以立耳。)

自园之田,自田之湖。泛滥川上,缅邈水区。浚潭涧而窈窕,除菰洲之纡余。 毖温泉于春流,驰寒波而秋徂。风生浪于兰渚,日倒景于椒涂。飞渐榭于中沚,取 水月之欢娱。旦延阴而物清,夕栖芬而气敷。顾情交之永绝,觊云客之暂如。(此 皆湖中之美,但患言不尽意,万不写一耳。诸涧出源入湖,故曰浚潭涧。涧长是以 窈窕。除菰以作洲,言所以纡余也。)

水草则萍藻蕰菼,雚蒲芹荪,蒹菰苹蘩,蕝荇菱莲。虽备物之偕美,独扶渠之 华鲜。播绿叶之郁茂,含红敷之缤翻。怨清香之难留,矜盛容之易阑。必充给而后 搴,岂蕙草之空残。卷《叩弦》之逸曲,感《江南》之哀叹。秦筝倡而溯游往, 《唐上》奏而旧爱还。(搴出《离骚》。《叩弦》是《采菱歌》。《江南》是《相 和曲》,云江南采莲。秦筝倡《蒹茄篇》,《唐上》奏《蒲生》诗,皆感物致赋。 鱼藻苹繁荇亦有诗人之咏,不复具叙。)

《本草》所载,山泽不一。雷、桐是别,和、缓是悉。参核六根,五华九实。 二冬并称而殊性,三建异形而同出。水香送秋而擢茜,林兰近雪而扬猗。卷柏万代 而不殒,伏苓千岁而方知。映红葩于绿蒂,茂素蕤于紫枝。既住年而增灵,亦驱妖 而斥疵。(《本草》所出药处,于今不复依,随土所生耳。此境出药甚多,雷公、 桐君,古之采药。医缓,古之良工,故曰别悉。参核者,双核桃杏仁也。六根者, 苟七根、五茄根、葛根、野葛根、囗囗根也。五华者,堇华、芫华、遂华、菊华、 旋覆华也。九实者,连前实、槐实、柏实、兔丝实、女贞实、蛇床实、蔓荆实、蓼 实、囗囗也。二冬者,天门、麦门冬。三建者,附子、天雄、乌头。水香,兰草。 林兰,支子。卷柏、伏苓,并皆仙物。凡此众药,事悉见于《神农》。)

其竹则二箭殊叶,四苦齐味。水石别谷,巨细各汇。既修竦而便娟,亦萧森而 蓊蔚。露夕沾而忄妻阴,风朝振而清气。捎玄云以拂杪,临碧潭而挺翠。蔑上林与 淇澳,验东南之所遗。企山阳之游践,迟鸾鹥之栖托。忆昆园之悲调,慨伶伦之哀 籥。卫女行而思归咏,楚客放而防露作。(二箭,一者苦箭,大叶;一者笄箭,细 叶。四苦,青苦、白苦、紫苦、黄苦。水竹,依水生,甚细密,吴中以为宅援。石 竹,本科丛大,以充屋榱,巨者竿挺之属,细者无箐之流也。修竦、便娟、萧森、 蓊蔚,皆竹貌也。上林,关中之禁苑,淇澳,卫地之竹园,方此皆不如。东南会稽 之竹箭,唯此地最富焉。山阳,竹林之游;鸾鹥,栖食之所。昆山之竹任为笛,黄 帝时,伶伦斩其厚均者吹之,为黄钟之宫。卫女思归,作《竹竿》之诗,楚人放逐, 东方朔感江潭而作《七谏》。)

其木则松柏檀栎,囗囗桐榆。檿柘谷栋,楸梓柽樗。刚柔性异,贞脆质殊。卑 高沃脊,各随所如。干合抱以隐岑,杪千仞而排虚。凌冈上而乔竦,廕涧下而扶 疏。沿长谷以倾柯,攒积石以插衢。华映水而增光,气结风而回敷。当严劲而葱倩, 承和煦而芬腴。送坠叶于秋晏,迟含萼于春初。(皆木之类,选其美者载之。山脊 曰冈。冈上涧下,长谷积石,各随其方。《离骚》云:“青春受谢。白曰昭只。” 《诗》云“萼不韦韦”也。)

植物既载,动类亦繁。飞泳骋透,胡可根源。观貌相音,备列山川。寒燠顺节, 随宜匪敦。(草、木、竹,植物。鱼、鸟、兽、动物。兽有数种,有腾者,有走者。 走者骋,腾者透。谓种类既繁,不可根源,但观其貌状,相其音声,则知山川之好。 兴节随宜,自然之数,非可敦戒也。)

鱼则鱿鳢鲋鱮,鳟鲩鲢鳊,鲂鲔魦鳜,鲿鲤鲻鳣。辑采杂色,锦烂云鲜。唼藻 戏浪,泛苻流渊。或鼓鳃而湍跃,或掉尾而波旋。鲈鮆乘时以入浦,鳡迅沿濑以 出泉。(鱿音优。鳢音礼。鲋音附。鱮音叙。鳟音寸衮反。鲩音皖。鲢音连。鳊音 毖仙反。鲂音房。鲔音磐。魦音沙。鳜音居缀反。鲿音上羊反。鲻音比之反。鳣音 竹屳反。皆《说文》、《字林》音。《诗》云:“锦衾有烂。”故云锦烂。鲈鮆一 时鱼。鳡音感。迅音迅。皆出溪中石上,恆以为玩。)

鸟则鹍鸿鶂鹄,鹙鹭鸨相。鸡鹊绣质,鶷雊绶章。晨凫朝集,时鷮山梁。海 鸟违风,朔禽避凉。荑生归北,霜降客南。接响云汉,侣宿江潭。聆清哇以下听, 载王子而上参。薄回涉以弁翰,映明壑而自耽。(鹍音昆。鸿音洪。鶂音溢。《左 传》云:“六鶂退飞”,字如此。鹄音下竺反。鹙音秋。鹭音路。鸨音保。相 音相。唐公之马,与此鸟色同,故谓为相,音相。鸡鹊鶷雊,见张茂先《博物志》。 鸐音翟,亦雉之美者,此四鸟并美采质。凫音符,野鸭也,常待晨而飞。鷮音已消 反,长尾雉也。《论语》云:“山梁雌雉,时哉时哉!”海鸟爰居,臧文仲不知其 鸟,以为神也。事见《左传》。朔禽,雁也,寒月转往衡阳。《礼记》,霜始降, 雁来宾。岁莫云,雁北向。政是阳初生时,荑生归北,霜降客南。山鸡映水自玩其 羽仪者。)

山上则猨貍貛,犴獌猰犭盈。山下则熊罴豺虎,羱鹿麕麖。掷飞枝于穷崖, 踔空绝于深硎。蹲谷底而长啸,攀木杪而哀鸣。(猨音袁。音魂。貍音力之反。 貛音火丸反。犴音五悬反。獌音曼,似貛而长,狼之属,一曰貙。猰音安黠反。犭 盈音弋生反,貍之黄黑者,一曰似犭分。豺音在皆反。羱音元,野羊大角。麕音鬼 珉反。麖音京,能踔掷。虎长啸,猿哀鸣,鸣声可玩。)

缗纶不投,置罗不披。磻弋靡用,蹄筌谁施。鉴虎狼之有仁,伤遂欲之无崖。 顾弱龄而涉道,悟好生之咸宜。率所由以及物,谅不远之在斯。抚鸥攸而悦豫, 杜机心于林池。(八种皆是鱼猎之具。自少不杀,至乎白首,故在山中,而此欢永 废。庄周云,虎狼仁兽,岂不父子相亲。世云虎狼暴虐者,政以其如禽兽,而人物 不自悟其毒害,而言虎狼可疾之甚,苟其遂欲,岂复崖限。自弱龄奉法,故得免杀 生之事。苟此悟万物好生之理。《易》云:“不远复,无只悔。”庶乘此得以入道。 庄周云,海人有机心,鸥鸟舞而不下。今无害彼之心,各说豫于林池也。)

敬承圣诰,恭窥前经。山野昭旷,聚落膻腥。故大慈之弘誓,拯群物之沦倾。 岂寓地而空言,必有货以善成。钦鹿野之华苑,羡灵鹫之名山。企坚固之贞林,希 庵罗之芳园。虽粹容之缅邈,谓哀音之恆存。建招提于幽峰,冀振锡之息肩。庶镫 王之赠席,想香积之惠餐。事在微而思通,理匪绝而可温。(贾谊《吊屈》云: “恭承嘉惠。”敬承,亦此之流。聚落是墟邑,谓歌哭诤讼,有诸喧哗,不及山野 为僧居止也。经教欲令在山中,皆有成文。老子云:“善贷且善成。”此道惠物也。 鹿苑,说《四真谛》处。灵鹫山,说《般若法华》处。坚固林,说泥洹处。庵罗园, 说不思议处。今旁林艺园制苑,仿佛在昔,依然托想,虽粹容缅邈,哀音若存也。 招提,谓僧不能常住者,可持作坐处也。所谓息肩。镫王、香积,事出《维摩经》。 《论语》云:“温故知新。”理既不绝,更宜复温,则可待为己之日用也。)

爰初经略,杖策孤征。入涧水涉,登岭山行。陵顶不息,穷泉不停。栉风沐雨, 犯露乘星。研其浅思,罄其短规。非龟非筮,择良选奇。翦榛开径,寻石觅崖。四 山周回,双流逶迤。面南岭,建经台;倚北阜,筑讲堂。傍危峰,立禅室;临浚流, 列僧房。对百年之高木,纳万代之芬芳。抱终古之泉源,美膏液之清长。谢丽塔于 郊郭,殊世间于城傍。欣见素以抱朴,果甘露于道场。(云初经略,躬自履行,备 诸苦辛也。罄其浅短,无假于龟筮,贫者既不以丽为美,所以即安茅茨而已。是以 谢郊郭而殊城傍。然清虚寂寞,实是得道之所也。)

苦节之僧,明发怀抱。事绍人徒,心通世表。是游是憩,倚石构草。寒暑有移, 至业莫矫。观三世以其梦,抚六度以取道。乘恬知以寂泊,含和理之窈窕。指东山 以冥期,实西方之潜兆。虽一日以千载,犹恨相遇之不早。(谓昙隆、法流二法师 也。二公辞恩爱,弃妻子,轻举入山,外缘都绝,鱼肉不入口,粪扫必在体,物见 之绝叹,而法师处之夷然。诗人西发不胜造道者,其亦如此。往石门瀑布中路高栖 之游,昔告离之始。期生东山,没存西方。相遇之欣,实以一日为千载,犹慨恨不 早。)

贱物重己,弃世希灵。骇彼促年,爱是长生。冀浮丘之诱接,望安期之招迎。 甘松桂之苦味,夷皮褐以颓形。羡蝉蜕之匪日,抚云蜺其若惊。陵名山而屡憩,过 岩室而披情。虽未阶于至道,且缅绝于世缨。指松菌而兴言,良未齐于殇彭。(此 一章叙仙学者虽未及佛道之高,然出于世表矣。浮丘公是王子乔师,安期先生是马 明生师,二事出《列仙传》。《洞直经》云:“今学仙者亦明师以自发悟,故不辞 苦味颓形也。”庄周云:“和以天倪。”倪者,崖也。数经历名山,遇余岩室,披 露其情性,且获长生。方之松菌殇彭,邈然有间也。)

山作水役,不以一牧。资待各徒,随节竞逐。陟岭刊木,除榛伐竹。抽笋自篁, 擿箬于谷。杨胜所拮,秋冬籥获。野有蔓草,猎涉蘡薁。亦醖山清,介尔景福。苦 以术成,甘以扌审熟。慕椹高林,剥芨岩椒。掘茜阳崖,擿扌鲜阴摽。昼见搴茅, 宵见索綯。芟菰翦蒲,以荐以茭。既坭既埏,品收不一。其灰其炭,咸各有律。六 月采蜜,八月朴栗。备物为繁,略载靡悉。(此一章谓山水采拾诸事也。然渔猎之 事皆不载。杨,杨桃也。山间谓之木子。籥音覆,字出《字林》。《诗》人云: “六月食郁及薁。”猎涉字出《尔雅》。术,术酒,味苦。扌审,扌审酒,味甘, 并至美,兼以疗病。扌审治痈核,术治痰冷。椹音甚,味似菰菜而胜,刊木而作之, 谓之慕。芨音及,采以为纸。茜音倩,采以为渫。扌鲜音鲜,采以为饮。采蜜朴果, 各随其月也。)

若乃南北两居,水通陆阻。观风瞻云,方知厥所。(两居谓南北两处,各有居 止。峰崿阻绝,水道通耳。观风瞻云,然后方知其处所。)南山则夹渠二田,周岭 三苑。九泉别涧,五谷异巘。群峰参差出其间,连岫复陆成其坂。众流溉灌以环近, 诸堤拥抑以接远。远堤兼陌,近流开湍。凌阜泛波,水往步还。还回往匝,枉渚员 峦。呈美表趣,胡可胜单。抗北顶以葺馆,殷南峰以启轩。罗曾崖于户里,列镜澜 于窗前。因丹霞以赪楣,附碧云以翠椽。视奔星之俯驰,顾□□之未牵。鹍鸿翻翥 而莫及,何但燕雀之翩翾。氿泉傍出,潺湲于东檐;桀壁对歭,硿礲于西霤。修竹 葳蕤以翳荟,灌木森沉以蒙茂。萝曼延以攀援,花芬薰而媚秀。日月投光于柯间, 风露披清于岫。夏凉寒燠,随时取适。阶基回互,棂乘隔。此焉卜寝,玩水 弄石。迩即回眺,终岁罔斁。伤美物之遂化,怨浮龄之如借。眇遁逸于人群,长寄 心于云霓。(南山是开创卜居之处也。从江楼步路,跨越山岭,绵亘田野,或升或 降,当三里许。涂路所经见也,则乔木茂竹,缘畛弥阜,横波疏石,侧道飞流,以 为寓目之美观。及至所居之处,自西山开道,迄于东山,二里有余。南悉连岭叠鄣, 青翠相接,云烟霄路,殆无倪际。从径入谷,凡有三口。方壁西南石门世□南□池 东南,皆别载其事。缘路初入,行于竹径,半路阔,以竹渠涧。既入东南傍山渠, 展转幽奇,异处同美。路北东西路,因山为鄣。正北狭处,践湖为池。南山相对, 皆有崖岩。东北枕壑,下则清川如镜,倾柯盘石,被隩映渚。西岩带林,去潭可二 十丈许,葺基构宇,在岩林之中,水卫石阶,开窗对山,仰眺曾峰,俯镜浚壑。去 岩半岭,复有一楼。回望周眺,既得远趣,还顾西馆,望对窗户。缘崖下者,密竹 蒙径,从北直南,悉是竹园。东西百丈,南北百五十五丈。北倚近峰,南眺远岭, 四山周回,溪涧交过,水石林竹之美,岩岫隈曲之好,备尽之矣。刊翦开筑,此焉 居处,细趣密玩,非可具记,故较言大势耳。越山列其表侧傍缅□□为异观也。)

因以小湖,邻于其隈。众流所凑,万泉所回。氿滥异形,首毖终肥。别有山水, 路邈缅归。(氿滥、肥毖,皆是泉名,事见于《诗》。云此万泉所凑,各有形势。)

求归其路,乃界北山。栈道倾亏,蹬阁连卷。复有水径,缭绕回圆。瀰瀰平湖, 泓泓澄渊。孤岸竦秀,长洲芊绵。既瞻既眺,旷矣悠然。及其二川合流,异源同口。 赴隘入险,俱会山首。濑排沙以积丘,峰倚渚以起阜。石倾澜而捎岩,木映波而结 薮。径南漘以横前,转北崖而掩后。隐丛灌故悉晨暮,托星宿以知左右。(往反经 过,自非岩涧,便是水径,洲岛相对,皆有趣也。)

山川涧石,州岸草木。既标异于前章,亦列同于后牍。山匪砠而是岵,川有清 而无浊。石傍林而插岩,泉协涧而下谷。渊转渚而散芳,岸靡沙而映竹。草迎冬而 结葩,树凌霜而振绿。向阳则在寒而纳煦,面阴则当暑而含雪。连冈则积岭以隐嶙, 举峰则群竦以截。浮泉飞流以写空,沈波潜溢于洞穴。凡此皆异所而咸善,殊 节而俱悦。(土山载石曰砠,山有林曰岵。此章谓山川众美,亦不必有,故总叙其 最。居山之后事,亦皆有寻求也。)

春秋有待,朝夕须资。既耕以饭,亦桑贸衣。艺菜当肴,采药救颓。自外何事, 顺性靡违。法音晨听,放生夕归。研书赏理,敷文奏怀。凡厥意谓,扬较以挥。且 列于言,诫特此推。(谓寒待绵纩,暑待絺绤,朝夕餐饮,设此诸业以待之。药以 疗疾,又在其外,事之相推,自不得不然。至于听讲放生,研书敷文,皆其所好。 韩非有《扬较》,班固亦云“扬较古今”,其义一也。左思曰:“为左右扬较而陈 之。”)

北山二园,南山三苑。百果备列,乍近乍远。罗行布株,迎早候晚。猗蔚溪涧, 森疏崖巘。杏坛、奈园,橘林、栗圃。桃李多品,梨枣殊所。枇杷林檎,带谷映 渚。椹梅流芬于回峦,椑柿被实于长浦。(庄周云:“渔父见孔子杏坛之上。” 《维摩诘经》奈树园。扬雄《蜀都赋》云橘林。左太冲亦云:“户有橘柚之园。” 桃李所殖甚多,枣梨事出北河、济之间,淮、颍诸处,故云殊所也。)

畦町所艺,含蕊藉芳,蓼蕺祼荠,葑菲苏姜。绿葵眷节以怀露,白薤感时而负 霜。寒葱摽倩以陵阴,春藿吐苕以近阳。(葑菲见《诗·柏舟》中。管子曰:“北 伐山戎,得寒葱。”庾阐云,寒葱挺园。灌蔬自供,不待外求者也。)

弱质难恆,颓龄易丧。抚鬓生悲,视颜自伤。承清府之有术,冀在衰之可壮。 寻名山之奇药,越灵波而憩辕。采石上之地黄,摘竹下之天门。摭曾岭之细辛,拔 幽涧之溪荪。访钟乳于洞穴,讯丹阳于红泉。(此皆驻年之药,即近山之所出,有 采拾,欲以消病也。)

安居二时,冬夏三月。远僧有来,近众无阙。法鼓朗响,颂偈清发。散华霏蕤, 流香飞越。析旷劫之微言,说像法之遗旨。乘此心之一豪,济彼生之万理。启善趣 于南倡,归清暢于北机。非独惬于予情,谅佥感于君子。山中兮清寂,群纷兮自绝。 周听兮匪多,得理兮俱悦。寒风兮搔屑,面阳兮常热。炎光兮隆炽,对阴兮霜雪。 愒曾台兮陟云根,坐涧下兮越风穴。在兹城而谐赏,传古今之不灭。(众僧冬夏二 时坐,谓之安居,辄九十日。众远近聚萃,法鼓、颂偈、华、香四种,是斋讲之事。 析说是斋讲之议。乘此之心,可济彼之生。南倡者都讲,北机者法师。山中静寂, 实是讲说之处。兼有林木,可随寒暑,恆得清和,以为适也。)

好生之笃,以我而观。惧命之尽,吝景之欢。分一往之仁心,拔万族之险难。 招惊魂于殆化,收危形于将阑。漾水性于江流,吸云物于天端。睹腾翰之颃颉,视 鼓鳃之往还。驰骋者傥能狂愈,猜害者或可理攀。(云物皆好生,但以我而观,便 可知彼之情。吝景惧命,是好生事也。能放生者,但有一往之仁心,便可拔万族之 险难。水性云物,各寻其生。老子云,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猜害者恆以忍害为 心,见放生之理,或可得悟也。)

哲人不存,怀抱谁质。糟粕犹在,启縢剖帙。见柱下之经二,睹濠上之篇七。 承未散之全朴,救已颓于道术。嗟夫!六艺以宣圣教,九流以判贤徒。国史以载前 纪,家传以申世模。篇章以陈美刺,论难以核有无。兵技医日,龟荚筮梦之法,风 角冢宅,算数律历之书。或平生之所流览,并于今而弃诸。验前识之丧道,抱一德 而不渝。(庄周云“轮扁语齐桓公,公之所读书,圣人之糟粕。”縢者,《金縢》 之流也。柱下,老子。濠上,庄子。二、七,是篇数也。云此二书,最有理,过此 以往,皆是圣人之教,独往者所弃。)

伊昔龆龀,实爱斯文。援纸握管,会性通神。诗以言志,赋以敷陈。箴铭诔颂, 咸各有伦。爰暨山栖,弥历年纪。幸多暇日,自求诸己。研精静虑,贞观厥美。怀 秋成章,含笑奏理。(谓少好文章,及山栖以来,别缘既阑,寻虑文咏,以尽暇日 之适。便可得通神会性,以永终朝。)

若乃乘摄持之告,评养达之篇。畏绝迹之不远,惧行地之多艰。均上皇之自昔, 忌下衰之在旃。投吾心于高人,落宾名于圣贤。广灭景于崆峒,许遁音于箕山。愚 假驹以表谷,涓隐岩以搴芳。□□□□□□□□□□□□□□□□□□莱庇蒙以织 畚。皓栖商而颐志,卿寝茂而敷词。□□□□□□,郑别谷而永逝。梁去霸而之会, □□□□□□。高居唐而胥宇,台依崖而穴墀。咸自得以穷年,眇贞思于所遗。 (老子云:“善摄生者。”庄子云,谓之不善持生。又云,养生有无崖,达生者不 务生之所无,奈何。绝迹,上皇,下衰,宾名,义亦皆出庄周。广成子在崆峒之上, 黄帝之师也。许由隐于箕山,尧以天下让而不取。愚公居于驹阜,齐桓公逐鹿入山, 见之。涓子隐于宕山,好饵术,告伯阳《琴心》三篇。庚桑楚得老子之道,居礨 之山。楚狂接舆,楚王闻其贤,使使者聘之,于是遂游诸名山,在蜀峨眉山上。徐 无鬼岩栖,魏侯劳之,问:“先生苦山林矣,乃肯见寡人。”无鬼问:“君绌嗜欲, 屏好恶,则耳目察矣。”常采芋栗。老莱子耕于蒙山之阳,著书十五篇,言道家之 事,织畚为业。四皓避秦乱,入商洛深山,汉祖召不能出。司马长卿高才,而处世 不乐预公卿大事,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遂与弟子别 于山阿,终身不反。梁伯鸾隐霸陵山中,耕织以自娱,后复入会稽山。台孝威居武 安山下,依崖为土室,采药自给。高文通居西唐山,从容自娱也。)

暨其窈窕幽深,寂漠虚远。事与情乖,理与形反。既耳目之靡端,岂足迹之所 践。蕴终古于三季,俟通明于五眼。权近虑以停笔,抑浅知而绝简。(谓此既非人 迹所求,更待三明五通,然后可践履耳。故停笔绝简,不复多云,冀夫赏音悟夫此 旨也。)

太祖登祚,诛徐羡之等,征为秘书监,再召不起,上使光禄大夫范泰与灵运书 敦奖之,乃出就职。使整理秘阁书,补足阙文。以晋氏一代,自始至终,竟无一家 之史,令灵运撰《晋书》,粗立条流;书竟不就。寻迁侍中,日夕引见,赏遇甚厚。 灵运诗书皆兼独绝,每文竟,手自写之,文帝称为二宝。既自以名辈,才能应参时 政,初被召,便以此自许;既至,文帝唯以文义见接,每侍上宴,谈赏而已。王昙 首、王华、殷景仁等,名位素不逾之,并见任遇,灵运意不平,多称疾不朝直。穿 池植援,种竹树堇,驱课公役,无复期度。出郭游行或一日百六七十里,经旬不归, 既无表闻,又不请急。上不欲伤大臣,讽旨令自解。灵运乃上表陈疾,上赐假东归。 将行,上书劝伐河北,曰:

自中原丧乱,百有余年,流离寇戎,湮没殊类。先帝聪明神武,哀济群生,将 欲荡定赵魏,大同文轨,使久凋反于正化,偏俗归于华风。运谢事乖,理违愿绝, 仰德抱悲,恨存生尽。况陵茔未几,凶虏伺隙,预在有识,谁不愤叹。而景平执事, 并非其才,且遘纷京师,岂虑托付。遂使孤城穷陷,莫肯极。忠烈囚朔漠,绵河三 千,翻为寇有。晚遣镇戍,皆先朝之所开拓,一旦沦亡,此国耻宜雪,被于近事者 也。又北境自染逆虏,穷苦备罹,征调赋敛,靡有止已,所求不获,辄致诛殒,身 祸家破,阖门比屋,此亦仁者所为伤心者也。

咸云西虏舍末,远师陇外,东虏乘虚,呼可掩袭。西军既反,得据关中,长围 咸阳,还路已绝,虽遣救援,停住河东,遂乃远讨大城,欲为首尾。而西寇深山重 阻,根本自固,徒弃巢窟,未足相拯。师老于外,国虚于内,时来之会,莫复过此。 观兵耀威,实在兹日。若相持未已,或生事变,忽值新起之众,则异于今,苟乖其 时,难为经略,虽兵食倍多,则万全无必矣。又历观前代,类以兼弱为本,古今圣 德,未之或殊。岂不以天时人事,理数相得,兴亡之度,定期居然。故古人云: “既见天殃,又见人灾,乃可以谋。”昔魏氏之强,平定荆、冀,乃乘袁、刘之弱; 晋世之盛,拓开吴、蜀,亦因葛、陆之衰。此皆前世成事,著于史策者也。自羌平 之后,天下亦谓虏当俱灭,长驱滑台,席卷下城,夺气丧魄,指日就尽。

但长安违律,潼关失守,用缓天诛,假延岁月,日来至今,十有二载,是谓一 纪,曩有前言。况五胡代数齐世,虏期余命,尽于来年。自相攻伐,两取其困,卞 庄之形,验之今役。仰望圣泽,有若渴饥,注心南云,为日已久。来苏之冀,实归 圣明,此而弗乘,后则未兆。即日府藏,诚无兼储,然凡造大事,待国富兵强,不 必乘会,于我为易,贵在得时。器械既充,众力粗足,方于前后,乃当有优。常议 损益,久证冀州口数,百万有余,田赋之沃,著自《贡》典,先才经创,基趾犹存, 澄流引源,桑麻蔽野,强富之实,昭然可知。为国长久之计,孰若一往之费邪!

或惩关西之败,而谓河北难守。二境形势,表里不同,关西杂居,种类不一, 昔在前汉,屯军霸上,通火甘泉。况乃远戍之军,值新故交代之际者乎!河北悉是 旧户,差无杂人,连岭判阻,三关作隘。若游骑长驱,则沙漠风靡;若严兵守塞, 则冀方山固。昔陇西伤破,晁错兴言;匈奴慢侮,贾谊愤叹。方于今日,皆为赊矣。

晋武中主耳,值孙晧虐乱,天祚其德,亦由钜平奉策,荀、贾折谋,故能业崇 当年,区宇一统。况今陛下聪明圣哲,天下归仁,文德与武功并震,霜威共素风俱 举,协以宰辅贤明,诸王美令,岳牧宣烈,虎臣盈朝,而天或远命,亦何敌不灭, 矧伊顽虏,假日而已哉。伏惟深机志务,久定神谟。臣卑贱侧陋,窜景岩穴,实仰 希太平之道,倾睹岱宗之封,虽乏相如之笔,庶免史谈之愤,以此谢病京师,万无 恨矣。久欲上陈,惧在触置,蒙赐恩假,暂违禁省,消渴十年,常虑朝露,抱此愚 志,昧死以闻。

灵运以疾东归,而游娱宴集,以夜续昼,复为御史中丞傅隆所奏,坐以免官。 是岁,元嘉五年。灵连既东还,与族弟惠连、东海何长瑜、颍川荀雍、泰山羊璿之, 以文章赏会,共为山泽之游,时人谓之四友。惠连幼有才悟,而轻薄不为父方明所 知。灵运去永嘉还始宁,时方明为会稽郡。灵运尝自始宁至会稽造方明,过视惠连, 大相知赏。时长瑜教惠连读书,亦在郡内,灵运又以为绝伦,谓方明曰:“阿连才 悟如此,而尊作常兒遇之。何长瑜当今仲宣,而饴以下客之食。尊既不能礼贤,宜 以长瑜还灵运。”灵运载之而去。

荀雍,字道雍,官至员外散骑郎。璿之,字曜璠,临川内史,为司空竟陵王诞 所遇,诞败坐诛。长瑜文才之美,亚于惠连,雍、璿之不及也。临川王义庆招集文 士,长瑜自国侍郎至平西记室参军。尝于江陵寄书与宗人何勖,以韵语序义庆州府 僚佐云:“陆展染鬓发,欲以媚侧室。青青不解久,星星行复出。”如此者五六句, 而轻薄少年遂演而广之,凡厥人士,并为题目,皆加剧言苦句,其文流行。义庆大 怒,白太祖除为广州所统曾城令。及义庆薨,朝士诣第叙哀,何勖谓袁淑曰:“长 瑜便可还也。”淑曰:“国新丧宗英,未宜便以流人为念。”庐陵王绍镇寻阳,以 长瑜为南中郎行参军,掌***之任。行至板桥,遇暴风溺死。

灵运因父祖之资,生业甚厚。奴僮既众,义故门生数百,凿山浚湖,功役无已。 寻山陟岭,必造幽峻,岩嶂千重,莫不备尽。登蹑常著木履,上山则去前齿,下山 去其后齿。尝自始宁南山伐木开径,直至临海,从者数百人。临海太守王琇惊骇, 谓为山贼,徐知是灵运乃安。又要琇更进,琇不肯,灵运赠琇诗曰:“邦君难地险, 旅客易山行。”在会稽亦多徒众,惊动县邑。太守孟顗事佛精恳,而为灵运所轻, 尝谓顗曰:“得道应须慧业文人,生天当在灵运前,成佛必在灵运后。”顗深恨此 言。

会稽东郭有回踵湖,灵运求决以为田,太祖令州郡履行。此湖去郭近,水物所 出,百姓惜之,顗坚执不与。灵运既不得回踵,又求始宁岯崲湖为田,顗又固执。 灵运谓顗非存利民,正虑决湖多害生命,言论毁伤之,与顗遂构仇隙。因灵运横恣, 百姓惊扰,乃表其异志,发兵自防,露板上言。灵运驰出京都,诣阙上表曰:“臣 自抱疾归山,于今三载,居非郊郭,事乖人间,幽栖穷岩,外缘两绝,守分养命, 庶毕余年。忽以去月二十八日得会稽太守臣顗二十七日疏云:‘比日异论噂沓, 此虽相了,百姓不许寂默,今微为其防。’披疏骇惋,不解所由,便星言奔驰,归 骨陛下。及经山阴,防卫彰赫,彭排马枪,断截衢巷,侦逻纵横,戈甲竟道。不知 微臣罪为何事。及见顗,虽曰见亮,而装防如此,唯有罔惧。臣昔忝近侍,豫蒙天 恩,若其罪迹炳明,文字有证,非但显戮司败,以正国典,普天之下,自无容身之 地。今虚声为罪,何酷如之。夫自古谗谤,圣贤不免,然致谤之来,要有由趣。或 轻死重气,结党聚群,或勇冠乡邦,剑客驰逐。未闻俎豆之学,欲为逆节之罪;山 栖之士,而构陵上之衅。今影迹无端,假谤空设,终古之酷,未之或有。匪吝其生, 实悲其痛。诚复内省不疚,而抱理莫申。是以牵曳疾病,束骸归款。仰凭陛下天鉴 曲临,则死之日,犹生之年也。臣忧怖弥日,羸疾发动,尸存恍惚,不知所陈。”

太祖知其见诬,不罪也。不欲使东归,以为临川内史,赐秩中二千石。在郡游 放,不异永嘉,为有司所纠。司徒遣使随州从事郑望生收灵运,灵运执录望生,兴 兵叛逸,遂有逆志。为诗曰:“韩亡子房奋,秦帝鲁连耻。本自江海人,忠义感君 子。”追讨禽之,送廷尉治罪。廷尉奏灵运率部众反叛,论正斩刑。上爱其才,欲 免官而已。彭城王义康坚执谓不宜恕,乃诏曰:“灵运罪衅累仍,诚合尽法。但谢 玄勋参微管,宜宥及后嗣,可降死一等,徙付广州。”

其后,秦郡府将宗齐受至涂口,行达桃墟村,见有七人下路乱语,疑非常人, 还告郡县,遣兵随齐受掩讨,遂共格战,悉禽付狱。其一人姓赵名钦,山阳县人, 云:“同村薛道双先与谢康乐共事,以去九月初,道双因同村成国报钦云:‘先作 临川郡、犯事徙送广州谢,给钱令买弓箭刀楯等物,使道双要合乡里健兒,于三江 口篡取谢。若得志,如意之后,功劳是同。’遂合部党要谢,不及。既还饥馑,缘 路为劫盗。”有司又奏依法收治,太祖诏于广州行弃市刑。临死作诗曰:“龚胜无 余生,李业有终尽。嵇公理既迫,霍生命亦殒。凄凄凌霜叶,网网冲风菌。邂逅竟 几何,修短非所愍。送心自觉前,斯痛久已忍。恨我君子志,不获岩上泯。”诗所 称龚胜、李业,犹前诗子房、鲁连之意也。时元嘉十年,年四十九。所著文章传于 世。子凤,蚤卒。

史臣曰:民禀天地之灵,含五常之德,刚柔迭用,喜愠分情。夫志动于中,则 歌咏外发。六义所因,四始攸系,升降讴谣,纷披风什。虽虞夏以前,遗文不睹, 禀气怀灵,理无或异。然则歌咏所兴,宜自生民始也。周室既衰,风流弥著,屈平、 宋玉,导清源于前,贾谊、相如,振芳尘于后,英辞润金石,高义薄云天。自兹以 降,情志愈广。王褒、刘向、扬、班、崔、蔡之徒,异轨同奔,递相师祖。虽清辞 丽曲,时发乎篇,而芜音累气,固亦多矣。若夫平子艳发,文以情变,绝唱高踪, 久无嗣响。至于建安,曹氏基命,二祖陈王,咸蓄盛藻,甫乃以情纬文,以文被质。 自汉至魏,四百余年,辞人才子,文体三变。相如巧为形似之言,班固长于情理之 说,子建、仲宣以气质为体,并标能擅美,独映当时。是以一世之士,各相慕习, 原其飚流所始,莫不同祖《风》、《骚》。徒以赏好异情,故意制相诡。降及元康, 潘、陆特秀,律异班、贾,体变曹、王,缛旨星稠,繁文绮合。缀平台之逸响,采 南皮之高韵,遗风余烈,事极江右。有晋中兴,玄风独振,为学穷于柱下,博物止 乎七篇,驰骋文辞,义单乎此。自建武暨乎义熙,历载将百,虽缀响联辞,波属云 委,莫不寄言上德,托意玄珠,遒丽之辞,无闻焉尔。仲文始革孙、许之风,叔源 大变太元之气。爰逮宋氏,颜、谢腾声。灵运之兴会标举,延年之体裁明密,并方 轨前秀,垂范后昆。若夫敷衽论心,商榷前藻,工拙之数,如有可言。夫五色相宣, 八音协暢,由乎玄黄律吕,各适物宜。欲使宫羽相变,低昂互节,若前有浮声,则 后须切响。一简之内,音韵尽殊;两句之中,轻重悉异。妙达此旨,始可言文。至 于先士茂制,讽高历赏,子建函京之作,仲宣霸岸之篇,子荆零雨之章,正长朔风 之句,并直举胸情,非傍诗史,正以音律调韵,取高前式。自《骚》人以来,而此 秘未睹。至于高言妙句,音韵天成,皆暗与理合,匪由思至。张、蔡、曹、王,曾 无先觉,潘、陆、谢、颜,去之弥远。世之知音者,有以得之,知此言之非谬。如 曰不然,请待来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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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寿 · 著
  • 晋书

    作品简介:《晋书》是中国的《二十四史》之一,唐代房玄龄等人合著,作者共二十一人。该书记载的历史上起于东汉末年司马懿早年,下至东晋恭帝元熙二年(420年)刘裕废晋帝自立,以宋代晋。《晋书》同时还以“载记”形式,记述了十六国政权的状况。原有叙例、目录各一卷,帝纪十卷,志二十卷,列传七十卷,载记三十卷,共一百三十二卷。《二十四史》中的《晋书》是唐朝时期编写,晚于南北朝时期的《南齐书》、《宋书》等,但唐朝之前已经存在几部不同版本的晋书了。唐修《晋书》,一百三十卷,包括帝纪十卷,志二十卷,列传七十卷,载纪三十卷,后来叙例、目录失传,原有一百三十二卷。《晋书》作者共二十一人。监修三人:房玄龄、褚遂良、许敬宗。天文、律历、五行等三志的作者:李淳风。《晋书》采用世家之体而取载记之名,用高于列传的规格完整记述了各族政权在中原割据兴灭的始末,给各割据政权以适当的历史地位,较好解决了中原皇朝与各族政权并载一史的难题,这一作法大得历代史家赞赏。载记中对十六国政权只称“僭伪”,不辨华夷,体现了唐朝统治者华夷一体,天下一家的大一统思想,这更是我们今天阅读《晋书》时要特别注意的。晋代史事错综复杂,比两汉史都要难写一些,《晋书》用四种体裁相互配合,较好解决了这一难题。它的类目比较齐全,反映的社会典章制度内容比较全面。《食货志》和《刑法志》叙事包罗东汉,可补《后汉书》之不足。《地理志》对研究魏晋之际行政区划变更,州县制的变迁,都很有作用。《晋书》十志,多出于学有所长的专家之手,内容比较精当。《天文志》、《律历志》、《五行志》为著名科学家李淳风所修,一直为世所称,其中《天文》、《律历》二志尤为精审。《天文志》记载了汉魏以来天文学的三大流派;盖天说、宣夜说和浑天说,并对浑天说作了肯定;《晋书》·一百三十卷(内府刊本):唐房乔等奉敕撰。刘知几《史通·外篇》谓贞观中诏,前后《晋史》十八家,未能尽善,敕史官更加纂撰。自是,言《晋史》者皆弃其旧本,竞从新撰。……

    房玄龄等 · 著
  • 宋书

    作品简介:《宋书》二十四史之一。是一部记述南朝刘宋一代历史的纪传体史书。南朝梁沈约撰,含本纪十卷、志三十卷、列传六十卷,共一百卷。今本个别列传有残缺,有纪、传、志而无表,成书草率,叙事又多忌讳,但保存史料较多。少数列传是后人用唐高峻《小史》、《南史》所补。八志原排在列传之后,后人移于本纪、列传之间,并把律历志中律与历两部分分割开。《宋书》收录当时的诏令奏议、书札、文章等各种文献较多,保存了原始史料,有利于后代的研究。《宋书》篇幅大,一个重要原因是很注意为豪门士族立传。宋是继东晋以后在南方建立的封建王朝。大明六年(公元462年),徐爰领著作郎,他参照前人旧稿,编成“国史”,上自东晋义熙元年(公元405年)刘裕实际掌权开始,下讫大明时止。《隋书·经籍志》著录徐爰宋书六十五卷,可见他的书曾和沈约宋书并行,现在《太平御览》等类书中,还保存了徐爰宋书的残篇零段。但徐爰不久为宋朝所斥退,宋朝“国史”的修撰也就停了下来。《宋书》列传名录有姓名者,凡二百三十余人。宋书在长期流传过程中,有不少散失,到北宋时,竟有漏脱数页或全卷的。据北宋末年人晃说之所说;“沈约宋书一百卷,嘉祐末诏馆阁校讐,始列学官。尚多残脱骈舛,或杂以李延寿南史。”(高山集卷十二读宋书)据前人的考订和我们整理过程中所考查到的,宋书卷四少帝纪有阙页,为后人所补。卷四十六除到彦之传阙而未补外,其余都是后人用南史等书补足。卷六十二张敷传和卷五十九张畅传,补阙者没有通检全书,把南史张邵传后的张敷、张畅附传也一起钞录进去。这样就出现了宋书有两篇张敷传和两篇张畅传的情况。卷七十六朱脩之宗悫王玄谟传,原卷也有阙失,由后人采南史等书补入。这些记载虽然是极不充分,而且还是经过严重歪曲的,但终究为我们提供了研究当时阶级矛盾、阶级斗争的线索。此外,宋书的谢灵运传及传末的史论,谈到了魏晋以来文学的发展和演变,以及沈约自己关于诗歌声律的主张,是研究六朝文学批评史的重要资料。夷蛮传对于南朝前期我国和亚洲各国人民之间经济、文化的友好交往,也作了适当的叙述。在宋书八志中,有些志是比较可取的,如《宋书·律历志》收了杨伟的景初历全文,以及何承天的元嘉历、祖冲之的大明历全文,这几种历法都是能够反映当时自然科学水平的著作。《宋书·乐志》保存了许多汉魏乐府诗篇。州郡志对南方地区自三国以来的地理沿革,以及东晋以来的侨置州郡分布情况,讲得比较详细。而且在每个州郡名下,都记载着户口数。这些户口数固然不尽准确可信,但多少使人得知当时南方人口分布的一个大概轮廓。……

    沈约 · 著
  • 南齐书

    作品简介:《南齐书》为二十四史之一,是南朝皇族梁萧子显所撰的历史书,全书六十卷,现存五十九卷。书中记述了南朝萧齐王朝自齐高帝建元元年(公元479年)至齐和帝中兴二年(公元502年),共二十三年史事,是现存关于南齐最早的纪传体断代史。萧子显还著有后汉书一百卷、贵俭传三十卷、文集二十卷,都没有流传下来。《南齐书》同《宋书》一样,都宣扬神秘的思想、佛法的深远,又都过分讲究华丽的辞藻,这是它们的缺点,也是那个时代留下的印记。《南齐书》文字比较简洁,文笔流畅,叙事完备。列传的撰写,继承了班固《汉书》的类叙法,又借鉴沈约《宋书》的代叙法,能于一传中列述较多人物,避免人各一传不胜其繁的弊病。又书中各志及类传,除少数外,大都写有序文,借以概括全篇内容,提示写作主旨。从《后汉纪》、《宋书》到《南齐书》对佛教宣传的不断升格,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出佛教势力从魏晋到南朝不断发展,并取得国教地位的历史过程。佛教势力的扩展,真切反映了统治者自身的腐朽和没落。与《宋书》一样,《南齐书》中也存在着大量歪曲史实之处。萧子显是南齐宗室,他在为其祖父写的《高帝本纪》和为父亲萧嶷写的《豫章文献王传》中,都极力进行褒美虚夸,文中不惜使用上万字的篇幅,极尽铺陈夸张之能事,百般夸饰其功绩,而对篡权夺位之类丑行,则千方百计曲笔讳饰,淹没其迹。对于其他人物,书中也经常按当时的利害得失,决定对其的取舍与夺。史德的亏缺影响了《南齐书》的撰著质量。《南齐书》的论赞在形式上模仿范晔的《后汉书》,在思想见识上,则相差甚远。当然萧子显作为一个史学家,对于历史和现实问题,还是有一些独到看法的,这在《南齐书》的论赞中有所反映。他对东昏侯萧宝卷推行暴政、恣意杀戮和奢侈淫欲,导致南齐政权灭亡的历史教训,在《东昏侯本纪》的论赞中做了很好的总结:“史臣曰:‘……东昏侯亡德横流,道归拯乱,躬当剪戮,实启太平。……’赞曰:‘东昏慢道,匹癸方辛。乃隳典则,乃弃彝伦,玩习兵火,终用焚身。’”对于帝王之子从小养尊处优、脱离社会,造成孤陋寡闻、无德无能的严重后果,他也有很清楚的认识,并在书中作了较好的分析,这些对于统治阶层应是有所教益的。……

    萧子显 · 著
  • 梁书

    作品简介:《梁书》是二十四史之一,是唐初姚察、姚思廉撰纪传体史书。包含本纪六卷、列传五十卷,无表、无志。它主要记述了南朝萧齐末年的政治和萧梁皇朝(502—557年)五十余年的史事。其中有二十六卷的后论署为“陈吏部尚书姚察曰”,说明这些卷是出于姚察之手,这几乎占了《梁书》的半数。姚思廉撰《梁书》,除了继承他父亲的遗稿以外,还参考、吸取了梁、陈、隋历朝史家编撰梁史的成果。该书特点之一为引用文以外的部份不以当时流行的骈体文,而以散文书写。《梁书》除一般评论人物的功过、长短之外,往往还顾及到对于社会风气和时代特点的概括。《梁书》在思想上值得称道之处不多,但它在对历史变化的看法上,阐发了一些可取的观点。姚氏父子都是历经数朝的史学家,梁、陈以至隋、唐之际历史的盛衰兴替、风云变化,促使他们进行认真的思考。书中阐述出的人事对于历史变化起着重要作用的观点,当是他们思考的结果。书中对于政权兴起的解释,虽然使用了一些天意、历数等陈腐的词汇,但把落脚点还是放在了人事与人谋上。《梁书》中的《处士传》,全不同于《后汉书》的《逸民传》,传中所记除了有名的道士,就是奉持佛法的居士。这一方面反映了正宗史学的时代特色,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姚氏父子的思想情趣。《梁书》除一般评论人物的功过、长短之外,往往还顾及到对于社会风气和时代特点的概括。在这方面,姚察的见解比姚思廉更凝重、更具有历史的纵深感。如卷三十五后论,是通过齐、梁两朝在对待“前代宗枝”上的不同态度的比较,说明这是一个关系到全局的问题。《梁书》还比较详细地记载了“海南诸国”的情况,这是它超出以前史书的地方。《梁书》类传中还新增《止足传》,这可能是受到许亨、许善心父子所撰《梁书·止足传》的启发而设立的。《梁书》对当时的门阀制度、崇尚佛教等社会特点,也有突出的记载。《梁书》在记事记人方面,常常有一些时间差误、前后矛盾的地方。如《江苹传》称何敬容掌选,序用多非其人,而《何敬容传》则称其“铨序明审,号为称职”。这些互相抵牾的记载,使人莫衷一是,无所适从。《梁书》在笔法上也存在着曲笔增美讳恶的弊病。对于篡代之际大动干戈的血淋淋事实,书中很少如实反映。对于一些权贵歪曲史实大加吹捧的地方也相当多,与《南史》相比较,《梁书》的这个缺点显得更突出一些。……

    姚思廉、姚察 · 著
  • 陈书

    作品简介:《陈书》是二十四史之一,唐代姚思廉所著,是南朝陈的纪传体断代史著作,记载自陈武帝陈霸先即位至陈后主陈叔宝亡国前后三十三年间的史实。共三十六卷,其中本纪六卷,列传三十卷,无表志。成书于贞观十年(公元636年)。陈朝封建政权只存在了三十三年,在政治、经济、文化方面没有特别的建树,或许与此有关。《陈书》内容比不上《梁书》那样充实,本纪和列传都过于简略。《陈书》的史料来源除陈朝的国史和姚氏父子所编旧稿外,还有陈《永定起居注》八卷,《天嘉起居注》二十三卷,《天康光大起居注》十卷,《太建起居注》五十六卷,《至德起居注》四卷等历史材料和他人撰写的史书。从《陈书》中,我们只见到有两卷本纪的后论署为“陈吏部尚书姚察曰”,说明姚察在陈史撰述方面遗留给姚思廉的旧稿比梁史少得多。姚思廉撰《陈书》,主要是参考了陈朝史官陆琼、顾野王、傅縡等人有关陈史的撰述。《陈书》在内容上和文字上都赶不上《梁书》,这一方面反映了姚氏父子在史学功力上的差距;另一方面也多少反映出陈朝时期各方面状况的江河日下。北宋人说:陈朝的特点就是苟且偷安,它没有什么“风化之美”“制治之法”可以为后世效仿的。这话说得大致是不错的。但是,《陈书》所记载的历史内容,有些还是有意义的。唐朝的魏徵、宋朝的曾巩、清朝的赵翼都认为;《陈书》在记述陈朝“其始之所以兴”“其终之所以亡”方面,尤其是在揭示陈武帝的“度量恢廓,知人善任”和陈后主的“躭荒为长夜之饮,嬖宠同艳妻之孽”方面,还是有它的历史价值的。要注意到魏徵为《梁书》《陈书》所撰写的总论。唐太宗诏修梁、陈、齐、周、隋五代史时,房玄龄和魏徵为总监修,而诸史总论都出于魏徵之手。《梁书》总论在卷六《帝纪》之末;《陈书》总论也在卷六《帝纪》之末,此外在卷七《皇后传》之末,他对陈后主、张贵妃等人腐朽生活还作了史实上的补充,间或也有议论。阅读魏徵写的总论,可以作为从宏观方面把握和分析梁、陈二代历史的参考。……

    姚思廉 · 著
  • 魏书

    作品简介:《魏书》是二十四史之一,纪传体题材,是北朝北齐人魏收所著的一部纪传体断代史书,《魏书》中记载了公元4世纪末至6世纪中叶北魏王朝的历史。《魏书》共124卷,其中本纪12卷,列传92卷,志20卷。因有些本纪、列传和志篇幅过长,又分为上、下,或上、中、下3卷,实共131卷。《魏书》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也是它的重要性之所在,即它是我国封建社会历代“正史”中第一部专记少数民族政权史事的著作。自《史记》、《汉书》开始,历代“正史”中都有少数民族历史记载的专篇。十六国时,出现了许多记述各个割据政权史事的专书,可惜大部分都失传了。研读《魏书》,对于认识我国历史是由多民族共同缔造的这一客观事实,必定会有很大的收获。《魏书》的另一个特点,是它的作者在反映时代特点方面的自觉性。除了它的列传具有比《宋书》更突出的家传色彩以外,值得注意的是它的志。《魏书》的志,新增《官氏志》、《释老志》两篇。此志乃魏书首创,首次有史书记载佛道两教的流传及变革,尤其对于记载佛教发展十分详实,可看作是一部中国佛教简史。魏书首辟专篇记录宗教,是其在历史上的功劳。历史上有不少人批评《魏书》,仅刘知几《史通》一书,批评魏收及其《魏书》的地方,就有数十处之多。但历史上也是有人肯定它的。唐初,许多史家认为《魏书》“已为详备”;李延寿更是称赞它“追踪班、马,婉而有则,繁而不芜,持论序言,钩沉致远”。隋唐时期,重撰魏史者甚多,但千载而下,诸家尽亡,《魏书》独存,说明它是经得起历史的选择的。……

    魏收 · 著
  • 北齐书

    作品简介:《北齐书》是史类文学作品,为二十四史之一,是唐朝史学家李百药撰的一部纪传体断代史。该作品共50卷,纪8卷,列传42卷。作品记载上起北魏分裂前十年左右,接续北魏分裂、东魏立国、北齐取代东魏,下迄北齐亡国,前后五十余年史实,而以记载北齐历史为主。《北齐书》是史类文学作品,为二十四史之一,唐代李百药撰。它虽以记载北朝北齐的历史为主,但实际上记述了从高欢起兵到北齐灭亡前后约八十年的历史,集中反映了东魏、北齐王朝的盛衰兴亡。到南宋时,五十卷的《北齐书》仅剩一卷帝纪、十六卷列传是李百药的原文;其余各卷,都是后人根据唐代史家李延寿所撰《北史》抄补修成的。《北齐书》成书时原名《齐书》,为区别于南朝梁萧子显所撰的《齐书》,始改称为《北齐书》,而称后者为《南齐书》。《北齐书》共有五十卷,其中本纪八卷和列传四十二卷。《北齐书》成书于贞观十年(公元636年),经历了三个朝代(北齐、隋、唐)、共六十多年时间。《北齐书》成书前李百药先后于唐太宗贞观元年(公元627年)和三年(公元629年)两次奉诏继续完成父撰《齐书》遗稿,并参考了隋朝史家王劭所撰编年体《齐志》。……

    李百药 · 著
  • 周书

    作品简介:《周书》,中国历代正史之一,记载了周书四卷为天像地之建立的周朝(557—581)的纪传体史书。《周书》由唐朝令狐德棻主编,参加编写的还有岑文本和崔仁师等人。成书于贞观十年。共50卷,本纪8卷、列传42卷。《周书》,唐代令狐德棻主编,参加编写的还有岑文本和崔仁师等人。贞观三年(629年),唐太宗诏修梁、陈、齐、周、隋五代史,令狐德棻与岑文本、崔仁师负责撰北周史,成书于贞观十年(636年)。《周书》共五十卷,本纪八卷、列传四十二卷,而史论多出于岑文本之手。贞观十年与《北齐书》《梁书》《陈书》《隋书》同时进呈皇家。本书记载了北朝宇文氏建立的周朝(557—581)的纪传体史书。《周书》文笔简洁爽劲,清代史家赵翼说它“叙事繁简得宜,文笔亦极简劲”。《周书》不只是记述西魏及北周皇朝的史事,内容兼顾了同时代的东魏、北齐、梁与陈等四朝的重大史事,对于帝位更迭、重大动乱,皆详加载明,反映了当时中国历史发展的大势及纷繁的历史事件。……

    令狐德棻等 · 著
  • 隋书

    作品简介:《隋书》二十四史之一。是唐代魏征主编的纪传体史书。全书共八十五卷,其中帝纪五卷,列传五十卷,志三十卷。《隋书》由多人共同编撰,分为两阶段成书,从草创到全部修完共历时三十五年。唐武德四年(公元621年),令狐德棻提出修梁、陈、北齐、北周、隋等五朝史的建议。次年,唐朝廷命史臣编修,但数年过后,仍未成书。贞观三年(公元629年),重修五朝史,由魏征「总知其务」,并主编此书。《隋书》的作者都是饱学之士,具有很高的修史水平。《隋书》是现存最早的隋史专著,也是《二十五史》中修史水平较高的史籍之一。《隋书》志包括梁陈齐周隋五朝制度,分段叙述。《隋书》弘扬秉笔直书的优良史学传统,品评人物较少阿附隐讳。主编魏征刚正不阿,他主持编写的纪传,较少曲笔,不为尊者讳。《隋书》保存了大量政治、经济以及科技文化资料。其中十志记载梁、陈、北齐、北周和隋五朝的典章制度,有些部分甚至追溯到汉魏。关于《隋书》的作者,一直搞得很乱,《旧唐书》记载“魏徽等撰”。而刘知几《史通》则说颜师古、孔颖达等和于志宁、李淳风诸人共同撰成。还有题为长孙无忌撰述的。这是因为参加《隋书》撰述的人很多,几乎集中了当时大部分有名之士;开始以魏徵为其主编,后来魏徵死了,又由长孙无忌续为主编,完成未完成的部分。《隋书》保存了南北朝以来大量的典章制度为后人研究隋代以及前几朝的政治、经济、文化制度,包括礼仪、音乐、律历、天文、五行、食货、刑法、百官、地理、经籍等十志。叙述了自汉至隋凡六百年中国书籍之存亡、学术之演变,是对中国古代书籍和学术史的第二次总结,也是对中国学术文化史的一大贡献。《隋书·经籍志》还有一个重要贡献,就是为中国以后的四部图书分类奠定了基础。为后世遵用达一千余年。《隋书》十志虽成于众手,但作者都是学有所长的专家,因此它的内容丰富、充实。在正史书志中,一直享有较高的声誉。《隋书》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全书贯串了以史为鉴的思想。主编魏徵在给唐太宗上书时曾经说过,“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臣愿当今之动静。以隋为鉴,则存亡治乱可得而知。”惟其想到以史为鉴,所以对隋是如何灭亡的,对隋君臣上下骄奢淫逸的腐朽生活,可谓有淋漓尽致的描写和入木三分的揭露。比如对隋炀帝大兴土木、三游江都,都有翔实的叙写。又因为魏徵等编书者有意写出人民对隋王朝的反抗情绪,因此在《隋书》中也较多地叙述了隋末农民起义的史实,这在《炀帝纪》两卷中记载最为具体。据统计,在纪传部分的五十五卷中有二十多卷,以及在《食货志》、《五行志》里,记载了有关农民起义的情况。……

    魏征主编 · 著
  • 南史

    作品简介:《南史》,唐朝李延寿撰,中国历代官修正史“二十四史”之一。纪传体,共八十卷,含本纪十卷,列传七十卷,上起宋武帝刘裕永初元年(420年),下迄陈后主陈叔宝祯明三年(589年)。记载南朝宋、齐、梁、陈四国一百七十年史事。《南史》与《北史》为姊妹篇,是由李大师及其子李延寿两代人编撰完成的。《南史》没有采取编年体,而是把南朝各史的纪传汇合起来,删繁就简,以便阅读。列传中不同朝代的父子祖孙,以家族为单位合为一卷,对于了解门阀制度盛行的南北朝社会,有一定的方便。《南史》中也有沈约《宋书》、萧子显《南齐书》等书中所未载的材料。虽然记载细微琐事较多,而且杂以神怪迷信,但也不乏有意义的史料。《宋书》未立文学传,《南史》以因袭为主,因而文学传不包括宋而从南齐丘灵鞠开始。这说明李延寿撰写《南史》《北史》的体制是汇集正史的纪传,因而拘泥于原书,没有达到李大师横则沟通南北,纵则贯串几代,综合成为新著的意图。《新唐书》李延寿传的评语说,“其书颇有条理,删落酿辞,过本书远甚”,是不恰当的。《南史》文字简明,事增文省,在史学上占有重要地位。其不足处在于作者突出门阀士族地位,过多采用家传形式。例如将不同朝代的一族一姓人物不分年代,集中于一篇中叙述,实际成为大族族谱。……

    李延寿 · 著
  • 北史

    作品简介:《北史》二十四史之一。是汇合并删节记载北朝历史的《魏书》、《北齐书》、《周书》、《隋书》而编成的纪传体史书。魏本纪五卷、齐本纪三卷、周本纪二卷、隋本纪二卷、列传八十八卷,共一百卷。记述从北魏登国元年(386(丙戌年))到隋义宁二年(618)的历史。《南史》与《北史》为姊妹篇,是由李大师及其子李延寿两代人编撰完成的。《北史》主要在魏、齐、周、隋四书基础上删订改编而成,但也参考了当时所见各种杂史,增补了不少材料。总的来看,《北史》虽有内容偶呈芜杂之弊,但毕竟体例完整、材料充实、文字简练,在后代颇受重视,以致魏、齐、周三书唐以后皆残缺不完,后人又多取《北史》加以补足。作为研究北朝历史的资料,《北史》与魏、齐、周、隋四书有互相补充的作用,不可偏废。《南史》《北史》的作者李延寿撰写这两部书,本是为了“追终先志”,继承父亲李大师未竟的事业。《南史》《北史》主要取材于宋、齐、梁、陈、魏、齐、周、隋八书。李延寿撰写“二史”的方法是对“八书”进行“抄录”和“连缀”,并“鸠聚遗逸,以广异闻”,“除其冗长,捃其菁华”。这是一个改写、补充和删节的过程,并非一般的抄录可比。不过,李大师原来是打算“编年以备南北”,而李延寿却以纪传体撰成《南史》《北史》,这是后者在“追终先志”过程中的一个变化,无碍于他们共同的目的和旨趣。了解了上面这些基本情况,对于怎样读《南史》《北史》的问题就比较好理解了。在二十五史中,《史记》是完全意义上的通史,而《南史》是通宋、齐、梁、陈四个皇朝的历史,《北史》是通北魏、东魏、西魏、北齐、北周、隋六个皇朝的历史,它们分别把南朝和北朝(包括隋朝)看作一个大的历史阶段,故可视为一定意义上的通史。李延寿说,他撰《南史》《北史》,是“以拟司马迁《史记》”,当然不只是指采用纪传体而言,也包含了“通”的思想和要求。正因为如此,唐代史学评论家刘知几在讲到《南史》《北史》时,把它们都归于“《史记》之流”。这说明前人就很重视《南史》《北史》在“通”的方面的特点。《南史》《北史》也有一些明显的缺点,以至于糟粕。如在歌颂帝王将相方面,在诬蔑人民起义方面,在宣扬祥瑞灾异、神怪荒诞之说方面,散布了许多封建主义思想和唯心主义历史观点。不仅“二史”如此,“八书”也如此,只是形式和程度不尽相同罢了。这是我们在阅读“八书”、“二史”时不能不注意的。……

    李延寿 · 著
  • 旧唐书

    作品简介:《旧唐书》属于史类文学作品,成书于后晋开运二年(945年),共200卷,包括《本纪》20卷、《志》30卷、《列传》150卷。作品原名《唐书》,宋祁、欧阳修等所编著《新唐书》问世后,才改称《旧唐书》。《旧唐书》的修撰离唐朝灭亡时间不远,资料来源比较丰富。署名后晋刘昫等撰,实为后晋赵莹主持编修。被列为“二十四史”之一。《旧唐书》仅流传了一百年左右,就遭到了厄运。从宋仁宗庆历年间起,北宋朝廷认为《旧唐书》芜杂不精,另命宋祁和欧阳修编撰唐书。这部唐书在1060年(宋仁宗嘉祐五年)写成,开始“布书于天下”,从此,署名刘昫所编的唐书遂不再流传。直至明朝嘉靖十七年(1538年),浙江余姚人闻人诠在苏州征借到当地人士所藏《旧唐书》,请苏州府学训导沈桐在苏州府学里对书稿作校对并开版印刷(工作到一半时,闻人诠离开苏州,但此事在多方支持下继续进行),经历了四百七十八年坎坷命运的刘昫唐书,才又得到重新刊行。后人为区别这两种唐书,把后晋刘昫所著称为《旧唐书》,而将宋祁等后修的唐书命名为《新唐书》。 在北宋编撰的《新唐书》问世以后,《唐书》始有新旧之分。《新唐书》通行,该书受到冷遇。南宋初年刻印之后久无印本。明代中叶,有人在吴中张、王两家分别获得宋版《唐书》的列传和纪志。因为《新唐书》的作者宋祁、欧阳修,都是文坛大家,后人一般也都沿袭他们的看法,对《旧唐书》贬责颇多。的确,它本身有不少缺点。但平心而论,应当说《旧唐书》在如实保存史料方面,有着它巨大的功劳。这一点是应该给予充分肯定的。尽管《旧唐书》存在着缺陷,但其同时也具有了不可抹杀的价值。它保存了丰富的史料,记事比较详细,便于读者了解历史事件的过程和具体情况,因而受到重视。比如对唐顺宗朝王叔文集团当政时期的政治改革措施记载比较具体。唐穆宗以后的本纪,虽然内容芜杂,但也记载了不少有价值的史料,如在《懿宗本纪》、《僖宗本纪》里较详细地记载了宠勋起义、黄巢起义的情况。昭宗、哀帝本纪则较详细地记载了唐朝末年藩镇割据、宦官专权的情况。因为《旧唐书》记事详细明确,所以司马光着《资治通鉴》的《唐纪》部分,大抵采用《旧唐书》。《旧唐书》还保存了不少很有价值的文章。如《吕才传》、《卢藏用传》分别登载了两人反迷信的重要文章;《贾耽传》登载了他进奏所编地理图志的表奏。这些都是中国思想史和地理学史的重要文献。《旧唐书》记述唐代少数民族以及外国的情况,超过以前各史,保存了唐代民族政策与对外关系的史料。《新唐书》修成后,《旧唐书》就不再传世。直到明朝嘉靖年间,闻人诠多方搜求,重新刊刻,才又流行于世。到清乾隆年间修《四库全书》时,才正式把新旧唐书并列于正史。在《旧唐书》完成一个世纪后的北宋仁宗年间,又修了一部唐史,就是《新唐书》。……

    刘昫、赵莹等 · 著
  • 新唐书

    作品简介:《新唐书》是北宋时期宋祁、欧阳修、范镇、吕夏卿等合撰的一部记载唐朝历史的纪传体史书,属“二十四史”之一。全书共有225卷,其中包括本纪10卷,志50卷,表15卷,列传150卷。《新唐书》前后修史历经17年,于宋仁宗嘉祐五年(1060年)完成。《新唐书》在体例上第一次写出了《兵志》《选举志》,系统论述唐代府兵等军事制度和科举制度。这是我国正史体裁史书的一大开创,为以后《宋史》等所沿袭。由于《新唐书》历宋、元、明至清初一直占有正统地位,一般人只读《新唐书》而不读《旧唐书》,所以《新唐书》宋以来的版本远多于《旧唐书》。《新唐书》比起《旧唐书》来,确有自己的一些特点和优点。因为宋代大体上继承了唐代的制度,为了总结唐代的典章制度供宋王朝参考,《新唐书》对〈志〉特别重视,新增了《旧唐书》所没有的《仪卫志》、《选举志》和《兵志》。其中《兵志》是《新唐书》的首创。《选举志》与《兵志》系统地整理了唐朝科举制度和兵制的演变资料。……

    欧阳修等 · 著
  • 旧五代史

    作品简介:《旧五代史》,“二十四史”之一。成书于北宋,原名是《五代史》,也称《梁唐晋汉周书》。是由宋太祖诏令编纂的官修史书。薛居正监修,卢多逊、扈蒙、张澹、刘兼、李穆、李九龄等同修。书中可参考的史料相当齐备,五代各朝均有实录。从公元907年朱温代唐称帝到公元960年北宋王朝建立,中原地区相继出现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等五代王朝,中原以外存在过吴、南唐、吴越、楚、闽、南汉、前蜀、后蜀、南平、北汉等十个小国,周边地区还有契丹、吐蕃、渤海、党项、南诏、于阗、东丹等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习惯上称之为“五代十国”。《旧五代史》记载的就是这段历史。《旧五代史》五代各自为书。共一百五十卷,纪六十一,志十二传七十七。按五代断代为书,梁书、唐书、晋书、汉书、周书各十余卷至五十卷不等。各代的《书》是断代史,《志》则是五代典章制度的通史,《杂传》则记述包括十国在内的各割据政权的情况。这种编写体例使全书以中原王朝的兴亡为主线,以十国的兴亡和周边民族的起伏为副线,叙述条理清晰,较好地展现了这段历史的面貌。对于南方和北汉十国以及周围少数民族政权如契丹、吐蕃等,则以《世袭列传》、《僭伪列传》、《外国列传》来概括。因此这部书虽名为五代史,实为当时整个五代十国时期各民族的一部断代史。《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评论说:“其时秉笔之臣,尚多逮事五代,见闻较近,纪、传皆首尾完具,可以征信。”因此,宋初《旧五代史》编成后,受到文人和史家的重视。司马光修《资治通鉴》,以及后来胡三省撰《通鉴注》”,皆从中取材甚多;北宋文坛名家沈括、洪迈等人的著作也多加援引。又因为此书修于北宋太祖开宝六年,此时南方诸国尚存,许多编者对南方史事更为熟悉,因而更多地编进了有关十国的第一手资料。直到明清之际,史家吴任臣撰《十国春秋》时,还有记载说他曾向当时著名思想家黄宗羲借过《旧五代史》,这足证在《旧五代史》里包含着许多南方十国的可贵的资料。《旧五代史》也有不少缺点。其中最主要的是因为成书太快,因而来不及对史料加以慎重的鉴别,有的照抄五代时期的实录,以至把当时人明显为了某种政治目的而歪曲史实和溢美人物的不实之辞录入书中。如对后唐的权臣张全义,传中就大肆赞美他的治洛(阳)的功勋,而讳言其大量丑行。而这些丑闻在后来宋人王禹偁写的《五代史阙文》中揭露甚多。正由于这样,赵翼的《廿二史札记》对《旧五代史》指责很多,专门写了“薛史书法回护处”和“薛史失检处”两个专题,举了好些例证说明薛史的不实。但是从史料角度说,“薛史”为后人保存了大量原始资料,这毕竟是它的功劳。尤其经过长期南北分裂混乱,许多五代时期的“实录”和其它第一手材料大部散佚,因而这部近乎“实录”压缩本的史书,价值就更高了。……

    薛居正等 · 著
  • 新五代史

    作品简介:《新五代史》是宋欧阳修撰纪传体史书,“二十四史”之一。原名《五代史记》,后世为区别于薛居正等官修的五代史,称为新五代史。全书共七十四卷,本纪十二卷、列传四十五卷、考三卷、世家及年谱十一卷、四夷附录三卷。记载了自后梁开平元年(907年)至后周显德七年(960年)共五十三年的历史。《新五代史》撰写时,增加了《旧五代史》所未能见到的史料,如《五代会要》、《五代史补》等,因此内容更加翔实。但《新五代史》对旧“志”部分大加繁削,则不足为训,故史料价值比《旧五代史》要略逊一筹。《新五代史》是唐宋以后唯一的一部私修正史,在中国史学史尤其是唐宋以后史学史上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欧阳修文采更是引人入胜,可由于提倡“春秋笔法”,近人褒贬不一。宋神宗熙宁五年(1072年)八月,在欧阳修去世一个月后,下诏命他的家人奏上。然后藏进国家图书馆。到金章宗时候,这本新的五代史才逐渐代替了《旧五代史》。一般史书的“志”,《新五代史》称作“考”,仅有《司天考》、《职方考》,分别相当于《旧五代史》的《天文志》、《郡县志》。作者认为五代是个名分纲常颠倒的乱世,其典章制度一无可取,所以将《旧五代史》的“志”删除。这也是为了体现以“礼”修史的原则。就整体而论,《新五代史》的史料价值比《旧五代史》要略逊一筹,这是欧阳修在删繁就简时,将不少具体资料也一同削去所造成的。至于他对旧“志”部分的大事砍削,人为造成史料空白,更是不足为训。但《新五代史》后出,采用了实录以外的笔记、小说等多种材料,在删削的同时也新增了一些史料。欧阳修是唐宋八大家之一 ,北宋古文运动的领袖,其文学成就为世所公认。欧阳修杰出的文学才能在《新五代史》中有很好的体现。《新五代史》在二十四史中文笔可谓出类拔萃,全书显出平易通畅、简洁有力的风格和笔削润饰功力的深厚,可与《史记》相媲美,其中的《伶官传序》、《宦者传论》亦为后代所传诵,做到了文史的有机结合。……

    欧阳修 · 著
  • 宋史

    作品简介:《宋史》是二十四史之一,收录于《四库全书》史部正史类。于元末至正三年(1343年)由丞相脱脱和阿鲁图先后主持修撰。《宋史》与《辽史》《金史》同时修撰,是二十四史中篇幅最庞大的一部官修史书。《宋史》最早为至正刊本,次为成化朱英重刊本。《宋史》中《本纪》四十七卷,《志》一百六十二卷,《表》三十二卷,《列传》二百五十五卷,共四百九十六卷,是中国二十四史中最庞大的一部史书。《宋史》卷帙浩繁,共两千多人的列传,比《旧唐书》列传多出一倍,《周三臣传》将韩通、李筠、李重进同列,横跨五代至宋初,弥补过去新旧五代史之不足。根据宋朝的情况,《宋史》还有《奸臣》四卷、《叛臣》三卷,为蔡京、黄潜善、秦桧、张邦昌、刘豫等所作的传记;另有《道学》四卷,为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朱熹等道学人物所作的传记。……

    脱脱、阿鲁图 · 著
  • 辽史

    作品简介:《辽史》为元脱脱等人所撰之纪传体史书,中国历代官修正史“二十四史”之一。由元至正三年(1343年)四月开始修撰,翌年三月成书。脱脱为都总裁,铁木儿塔识、贺惟一、张起岩、欧阳玄、揭傒斯、吕思诚为总裁官,廉惠山海牙等为修史官。元修《辽史》共116卷,包括本纪30卷,志32卷,表8卷,列传45卷,以及国语解1卷。记载上自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下至辽天祚帝耶律延禧的辽朝历史(907年~1125年),兼及耶律大石所建立之西辽历史(1124年~1218年)。元代《辽史》的编写是从元世祖中统二年(1261年)开始的。直至元顺帝至正三年三月(1343年),在右丞相脱脱、平章也先帖木儿、铁睦尔达世、右丞太平、参议长仙、郎中孛里不花、员外郎老老等人的奏请下,诏修辽、金、宋三史,在君臣同心、而且由脱脱裁定三史各为正统、从而彻底解决正统、义例问题的前提下,《辽史》才最后纂修成功。当时以脱脱为辽、金、宋三史都总裁官。《辽史》的缺陷虽多,但毕竟还是现存比较系统、完整地记载了辽朝历史事实的著作,其珍贵和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而且《辽史》保存了许多由耶律俨的《辽实录》和陈大任的《辽史》二书所记载的许多材料,因而其史料价值还是比较高的。由于耶律俨《辽实录》和陈大任《辽史》都已失传,元修辽史成了现存的一部比较系统、完整地记载辽的官修史书。它提供了一些研究当时阶级斗争、生产斗争、民族关系等问题的材料。后人对《辽史》的增补、校注,有清朝厉鹗著的《辽史拾遗》二十四卷,搜集各类书籍三百余种,对《辽史》加以补充校订,很有参考价值。此外还有清朝杨复去著的《辽史拾遗补》五卷,对《辽史》进一步作了补充。在《辽史》出现后的约300年间,此书及辽朝史没有引起史家的多大重视。有明一代,仅有杨循吉撰《辽小史》1卷。到了清代,情况有所变化,陆续有关于《辽史》补正、考订之类撰述问世。……

    脱脱(托克托、脱脱帖木儿) · 著
  • 金史

    作品简介:《金史》是二十四史之一,记载了金朝的始末。撰成于元代,全书一百三十五卷,其中本纪十九卷,志三十九卷,表四卷,列传七十三卷,是反映女真族所建金朝的兴衰始末的重要史籍。《金史》是元修三史之一,最早议修于元世祖中统二年(公元1261年),直到元顺帝至正三年(公元1343年),才决定“各与正统”,《辽》、《金》、《宋》三史分别撰修。翌年(1344年)十一月,《金史》告成,前后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元朝脱脱等主持编修的《金史》,历代对《金史》的评价很高,是由于原有的底本比较好,及金朝注重史书的编纂工作。认为它不仅超过了《宋史》、《辽史》,也比《元史》高出一筹。在编纂体例和内容方面,便有许多超越前史的独特之处。如《金史》不但记载了金建国以后120年的历史,而且为了专门叙述金太祖先世的生平事迹,回顾了女真族建国前的历史,从而保存了女真族早期历史的珍贵材料,备受今人重视;在史料剪裁及记述方面,处理也比较得体。对重要历史事件、人物一般记载比较详细,从而反映出其历史全貌,避免了像《宋史》那样详略失当、比例失调的现象。记述历史事实也比较客观审慎,因而,真实性是比较可靠的。特别是本书的表和志,使用了大量的第一手材料,将金朝的典章制度比较系统、全面地记载下来。如《礼志》、《乐志》、《舆服志》、《食货志》、《选举志》、《百官志》等。《金史》以“实录”为依据,史料翔实可信。如在记述金与辽的往来和征战中,对金统治者所用的诈谋诡计等,都能如实地叙述;对金朝统治阶级的残暴、荒淫、互相倾轧,也能比较充分地揭露。当然,《金史》也有许多不足之处。有的重要人物没有列传,甚至无记载。如金初建策阿骨打称帝的渤海人杨朴,是阿骨打身边重要的谋臣,金建国之初,“诸事革创,朝仪制度,皆出其手”,这样重要的人物为什么在《金史》中只字未提呢?大约不会是疏漏,而是不愿把阿骨打称帝这件开创金朝基业的事,说成是渤海人的主意。……

    脱脱(托克托、脱脱帖木儿) · 著
  • 元史

    作品简介:《元史》,中国“二十四史”之一,记载元朝中国历史事件的一部史书。采用纪传体断代史,成书于1370年。宋濂(1310-1381)、王袆(1321-1373)遵照皇帝朱元璋的诏令,主持编修。《元史》全书210卷,包括本纪47卷、志58卷、表8卷、列传97卷。《元史》中的本纪,以记载忽必烈事迹的《世祖本纪》最为详尽,有十四卷之多,占本纪篇幅的三分之一;其次是《顺帝本纪》,有十卷之多。《元史》的志书,对元朝的典章制度作了比较详细的记述,保存了大批珍贵的史料。其中以《天文》、《历志》、《地理》、《河渠》四志的史料最为珍贵。《元史》的列传有类传十四种,大多沿袭以往的史书,只有《释老》一传是《元史》的创新。《释老》是记载宗教方面的列传,从中可以了解宗教在元朝所居的地位和发展情况。类传中以《儒学》、《列女》、《孝友》、《忠义》四种所记的人物最多,说明宋以来封建的思想统治在逐步加强。《元史》列传还有个特点是,所叙述的事,都有详细的年、月、日记载,这就更增加了参考价值。《元史》的体例整齐,文字浅显,叙事明白易懂,还保留了当时的不少方言土语,这同朱元璋提倡浅显通俗的文字是分不开的。宋濂修《元史》时,遵照朱元璋的意图,强调“文词勿致于艰深,事迹务令于明白”,因此《元史》称得上是一部较好的正史。《元史》的史料来源一是实录,二是《经世大典》,三是文集碑传,四是采访。……

    宋濂 · 著
  • 明史

    作品简介:《明史》是二十四史中的最后一部,共三百三十二卷,包括本纪二十四卷,志七十五卷,列传二百二十卷,表十三卷。它是一部纪传体断代史,记载了自明太祖朱元璋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至明思宗朱由检崇祯十七年(公元1644年)二百七十六年的历史。清朝顺治二年(公元1645年)设立明史馆,纂修《明史》,因国家初创,诸事丛杂,未能全面开展。在二十四史中,《明史》以纂修得体、材料翔实、叙事稳妥、行文简洁为史家所称道,是一部水平较高的史书。这反映出编者对史料的考订、史料的运用、对史事的贯通、对语言的驾驭能力都达到较高的水平。其卷数在二十四史中仅次于《宋史》,其纂修时间之久、用力之勤、记述之完善则是大大超过了以前诸史。《明史》虽有一些曲笔隐讳之处,但仍得到后世史家广泛的好评。赵翼在《廿二史札记》卷31中说:“近代诸史自欧阳公《五代史》外,《辽史》简略,《宋史》繁芜,《元史》草率,惟《金史》行文雅洁,叙事简括,稍为可观,然未有如《明史》之完善者。”……

    张廷玉 · 著
  • 史记

    作品简介:《史记》是西汉史学家司马迁撰写的纪传体史书,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纪传体通史,记载了上至上古传说中的黄帝时代,下至汉武帝太初四年间共3000多年的历史,为二十四史之一,最初称为《太史公书》或《太史公记》、《太史记》。太初元年(前104年),司马迁开始了《太史公书》即后来被称为《史记》的史书创作。该著作前后经历了14年,才得以完成。“史记”本是古代史书通称,从三国时期开始,“史记”由史书的通称逐渐成为“太史公书”的专称。《史记》全书包括十二本纪(记历代帝王政绩)、三十世家(记诸侯国和汉代诸侯、勋贵兴亡)、七十列传(记重要人物的言行事迹,主要叙人臣,其中最后一篇为自序)、十表(大事年表)、八书(记各种典章制度记礼、乐、音律、历法、天文、封禅、水利、财用)。《史记》共一百三十篇,五十二万六千五百余字,比《淮南子》多三十九万五千余字,比《吕氏春秋》多二十八万八千余字。《史记》规模巨大,体系完备,而且对此后的纪传体史书影响很深,历朝正史皆采用这种体裁撰写。《史记》被列为“二十四史”之首,与《汉书》、《后汉书》、《三国志》合称“前四史”,对后世史学和文学的发展都产生了深远影响。其首创的纪传体编史方法为后来历代“正史”所传承。《史记》还被认为是一部优秀的文学著作,在中国文学史上有重要地位,被鲁迅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有很高的文学价值。刘向等人认为此书“善序事理,辩而不华,质而不俚”。与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并称“史学双璧”。……

    司马迁 · 著